,脸上竟然冒着冷汗,瑟瑟发抖的模样和以往的嬉皮笑脸很不一样。
眉心微蹙,他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你怕黑?”
她看着他点头,像个小可怜。
“能站起来吗?”
她委屈地皱眉,“腿软。”
他犹豫着伸出手,她主动拉住,依靠他的力量踉跄着起身。
她的手心里还有濡湿的汗,贴在他的手腕上,温热的体温瞬间传来,陌生的触碰让他心里瑟缩了一下。
程寻转身欲走,她的手下意识一紧。
她略带乞怜地开口,“你要去哪儿?”
程寻将视线从手上移到她的脸颊,“可能是电箱跳闸,我去检查一下。”
“我跟你一起。”她立马接话。
他看她这样,缓缓点头。
她是真的害怕,牢牢捉住他的手腕,一只不够,两只手都握住了。像是小朋友牵着家长的手,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程寻为她照亮脚下的路,一路走到客厅。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被她紧抓,连储物柜也没法打开。
他回过头纠结地看她,“我需要拿一下工具箱。”
简繁星自觉地替他拿起手机,“我帮你照明。”
他无奈叹了声,单手操作倒并不费力,两个人走到门口处,他踩着凳子检查,这回简繁星才勉强放手。
“你拿着。”他把光留给她。
她立在边上,像是还没缓过神,无措地盯着。愣了一阵才想起来把手举高,让他能够看清。
“看得见吗?”她轻声地问。
“还行。”
他拿起电笔尝试,一番动作之后却忽然停下。
简繁星:“怎么了?”
程寻回过身看她,“好像……真的停电了。”
给物业打了通电话,那头道歉诚挚,毕竟是金贵的住户,谁也不敢得罪,程寻倒没什么,只是……看着站在角落里的人,他忽然有些顾虑。
“物业说,稍晚一些会来电。”
“那是多久?”她动了动脚趾。
“大约半小时。”
“嗯。”简繁星缓缓点头。
情绪虽然不像先前,可依旧无精打采。两人陷入沉默,谁也不出声,房里异常安静。
简繁星走神之际,程寻已经点好了蜡烛,放在茶几的四个角上,客厅顿时明亮起来,她的脸庞在橙黄的光线下渐渐鲜活。
“过来坐吧。”程寻唤她。
他从来不是主动的那个人,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照顾他的情绪。
简繁星笑了笑,挪步到了正中央,摸着沙发坐下,身子陷进去,是软软的触感。她随手拿过抱枕,脑袋埋在了上面。片刻后抬头,一时有些怔愣。
他还在。
程寻一直坐在边上,没有离开。
“喝口水。”他把杯子递来。
她愣了愣,迟钝地接到手里。杯壁暖和有温度,冷不防碰到,惹得她打了个寒战,过不久,血液循环通畅,身上也有了暖意。
等待来电的时间,墙上的钟哒哒作响,在缓和的节奏声里,简繁星渐渐平静。
身旁的人一声不响,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她瞥了他一眼,缓缓张嘴,“谢谢。”
“嗯。”他低声应了,接着无话。
简繁星转了转杯子,舒了口气,“李医生有没有跟你提起关于我的事?”
程寻看了看她,摇头。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这么一个陌生人面前,她忽然有了倾诉的yù_wàng,大概觉得他们有些同病相怜。
“我以前经历过地震,在高三那年。”她轻轻地开口,谈起往事,唇边带着宽泛的笑,“当时所有的建筑都倒了,废墟里黑压压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我在里面埋了七十二小时,所以后来就留下了阴影,连睡觉都要把灯打开。”
其实最初,她甚至不敢闭眼。
大概是五年前的事了,程寻隐约有点印象。临川大地震,当时震荡整个社会的一条重大新闻,那场灾难带走了上万人的生命,悲痛声不断。直至今日,还是许多人的噩梦。
她的口吻异常轻松,“我当时还上了电视,指不定你也见过!差一点还破了救援时长的记录!”
程寻愣了愣。
恍惚间,把她眼里的晶莹看成了泪光。
“他们把这叫做什么来着?好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她的口气依旧平常,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反正从那之后,我总做噩梦,各种胆小,连稍微高一点的楼房也不敢进。不过现在倒是好多了。”
简繁星偏过头,在他复杂的目光里盈盈地笑,“你看吧,并不是你一个人有病。”
她的笑容没达眼底,看上去无端落寞,他静默一阵,半晌才沉着地开口,“不用这么安慰我。”
话语冷淡,似有若无的抵触。
简繁星一怔,心虚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