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绝大多数学生都来自临江街头的建国、民主、兴隆这三所小学,只有三位女同学来自三道沟门的“临城小学”。三道沟门过去是临江直属的大队叫临城大队,现在成了临江市的一个区了,临长公路(临江至长白)从村中穿过,呈东西向把屯堡分为两半;三道沟河把屯堡呈南北向分为两半。公路出村东就上岭,上去就是形势险峻的“长尾巴岗”。
进村首先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砖厂。王莲家就在砖厂边上,父兄都是砖厂职工,家庭条件比较好。张华平家在村子中央,她姊妹少,家里只有她一个读书的,有哥哥姐姐帮着,也很充裕。姜稷家在村东公路下的山根处,家有三个哥哥,大哥是大队的大队长,劳力壮、家境好,她是老幺,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倍受宠爱。
他们三个虽然不是亲姐妹,但留着同样的发式,穿着同样的衣服,上学一同骑着自行车来,放学一同骑着自行车走,像一支“燕子小分队”。那时会骑自行车的同学少,家里有自行车的少之又少,她们三个一刬崭新的二八“飞鸽”,加上她们青春靓丽的花容月貌,确实引人注目。她们自己心里也充满优越感和“自美”心理。
张华平的座位就在我的身后左边一点。全班只有我和王玉是一条二人桌,其他同学都是单张桌。但中间是四张桌并为一横排,我和王玉突出在四张桌的中间最前面,所以在最左边的张华平就在我的左后边了。我的正后边是她的同桌王清。王清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同谁都笑嘻嘻地,尽管学习成绩不太好,但大家不管男女和他相处得都很好。
期中考试以后,张华平总找些问题打扰我。自习课,大家都在做作业,她用笔捅捅我的后背,我一回头,她就说:“给咱讲讲这道题呗!”开始,我都是很认真地给她讲解,而她却不是每次都认真听,双手背在身后,挺起腰身,靠在椅背上,稍微歪着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瞅着我。平心而论,她长得挺漂亮的,长瓜脸,格外白皙的肤色衬得眼珠、睫毛、双眉有些黑重,一袭带披肩的海军布拉吉显出身材的挺拔婀娜,和她的肤色搭配也相得益彰。渐渐地我发现她不是叫我讲题,我认为是消遣我,从那以后我就不理睬她了。
天渐渐冷了,有时课间操也不上,不知谁兴起的,利用课间时间歘“嘎拉哈”。“嘎拉哈”是猪或羊膝盖上起连接作用的一块独立的小骨头,有鼓突的一面和凹陷的一面,两个侧面一面平滑,一面凸凹有致。猪的大一些,羊的小一些。有一个布口袋,一只手把布口袋扔向空中,然后去捡那些同面的骨头子,再接住布口袋,按捡起的骨头子的多少计算分值。如果接不住布口袋就算坏,由其他人接着玩。东北的孩子大部分都会玩这个游戏。过去没有什么游戏,晚上家里众姊妹经常聚在一起在炕上歘“嘎拉哈”玩,我也是这样玩过来的,自认为技术水平还不错。看见张华平、付春、于兰、王莲在一起玩,我就自告奋勇,向他们挑战。她们一听人人兴奋,个个高兴,纷纷拽着我的胳膊,邀我参加。我在家里姊妹中算比较厉害的,再说我想我的手大,怎么样也比她们抓得多。可和我的这些同学一比,高下立判。我的手虽然大,但灵活性上却差的太多。她们人人奋勇、个个逞威,特别是张华平和付春,小手像蝴蝶一样上下翻飞,屡屡把六个骨头子一下子全抓在手中。我自叹弗如,甘拜下风,而她们却偏不放过我,每到课间就招呼我。有时分伙打团体赛,我是水平最差的一个,而她们都争着和我一伙。后来,我看自己实在不是人家的对手又没有赶超的可能,就当了缩头乌龟,再怎么叫我也不参加了,她们也只得作罢。
后来调换座位,张华平和付春坐在我的前面。一天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几个女同学把她俩围在中心,张华平和付春抱着膀、搂着脖,摇呀晃啊地在唱歌。我在座位上低头写作业,张华平把我的课桌撞得前后摇晃,使我屡屡把纸戳破,我不得不提醒她:“别晃了,我在写作业。”稍停,她又晃,我又提醒。她却故意撒娇似地晃得更厉害了,我终于耐不住性子勃然色变,拍案而起:“你再晃我可揍你了!”她周边的女同学愕然地看着我,她尴尬地僵在那儿了。她伸过来的橄榄枝被我像柴火棍儿一样抛在旮旯里了,从那以后,她再没主动向我示好。我这个不懂女孩心理的笨小子!
新的朋友圈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学们逐渐熟络起来。一天下午,一些同学没去参加训练留在教室里,其中几个男同学围着辛智,在看他画画,我也凑了过去。他在临摹一张列宁的肖像,画的惟妙惟肖。我惊叹于他的画技,就与他攀谈起来。
“你跟谁学的,画得这么好?”我问。
“电影院的李光老师。”他说。
“你怎么认识的李老师?”我又问。
“那年夏令营时,李老师教的画画。”
我突然想起来,那是五九年夏天,暑假前老师说:“今年暑假举办夏令营,由三个学校的优秀学生参加,地点就在我们学校,因此,我们校的名额多一些,我们班有十个名额???????”接着,老师点了十个名字,其中自然也有我的名字。
那年暑假一开始,我们都在吴祥家写作业,作业写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到烈士塔下去玩。烈士陵园分里外两层,围墙里葬的是解放军和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