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动板机的动作,却没有松懈片刻,伯希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她不敢也不能放松,她目送着魁梧黑衣人带着三个人离开后又继续审视一般盯着其余的黑衣人。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寂静凝固在跑马场中。
僵持不算久,但在刺眼的阳光下,玉微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她很清楚,她的身体到此刻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坚持不下去。
伯希敏锐地捕捉到了玉微的颤抖,眼底闪过深思,闲聊似地和玉微道:“祁夫人,我很欣赏你。”
这一句话是真的。
在他的印象中,东方女子一直是云舒曼那种人,娇柔又阴狠。
玉微却是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一个坚韧的东方女子。
玉微没心情和伯希闲聊,嗤笑了一声:“我可当不起伯希先生的欣赏。”
身子这样架着伯希,已经有些僵硬,她却不敢动,脑海中那根弦一直紧绷着:“伯希先生还是别再开口了,毕竟我手里的枪没长眼睛,一不小心伤着了您可不好。”
蓦然,她眼前晃过一片黑,瞳孔的焦距逐渐涣散,那涣散的焦距从黑衣人黑色的衣服上逐渐蔓延开,连天空都抹上了一层青黑。
她身上的血滴落在伯希身上,湿濡一片。
玉微再次咬紧舌尖,企图让自己清醒,凭借仅剩的意念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颤抖,但到底已经是强弩之末,又坚持了多时,尽管她压抑,却还是有不受控制的颤抖从指尖溢出,她手臂的青筋绷直。
伯希趁着玉微眼前青黑的一瞬间,夺过玉微手里的枪,反手一剪,顺势把她带入了自己怀里,完全钳制住,他吩咐黑衣人:“你们去带玉衍过来。”
四个黑衣人领命离开。
伯希满意地收回视线,温和而又礼貌地笑:“祁夫人,你觉得你此刻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怀里的身子软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她是怎么带着一身的枪.伤还强.忍着坚持到了现在的。
知道大势已去,玉微抬高纤细的脖颈,眼前是模糊的景色,她冷笑:“的确没有。”
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不会向他求饶。
更何况,她即便是求饶,伯希也不定会放过她,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只是不甘心,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她承诺了玉衍要一起活下去,她还没在母亲膝下敬孝。
她只是没想过自己会死在任务世界里。
半晌,玉微缓缓闭上眼:“伯希先生自便。”
没有系统的保护,这一枪下去,她会真正死去,如果这是命,她认命,只当自己在母亲死去时就已经死去,说起来,这些任务世界的生命还算是她白赚来的。
“哦,你们国人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是‘祁夫人好好上路’,对吧?”伯希眼中微有惋惜,手下却坚定不移地扣动了板机。
玉微静静地等候着死亡,细微的板机扣动声拨动时,她心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她嗤笑,到底是人,面对死亡会有本能的紧张。
突突的枪.声响起,玉微无意识地颤了一下眼睫,同一时间,被禁锢住的身子突然被松开,下一刻,跌入了一个气息干净清爽的怀抱,她缓缓睁开眼。
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是祁舟辞刚毅的侧脸,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垂眸,深邃的眼眸对上了她的视线:“我来晚了。”
玉微不甚清晰的视线努力聚焦在祁舟辞身上,静默无言。
枪声又起,她下意识地想动,却是再也没有力气,她最后的一丝力气在执枪对准伯希时已经耗尽。
祁舟辞却没再多言,但也没有放下她,这里都不安全,她在怀里他才能安心,他耳廓微动,快如闪电的子.弹擦近两人时,他幽深的眸色一晃,避开了她身上的枪.伤,温热的手掌扣在她纤细的腰间,拥着她一个侧身,躲过了只余残影的子.弹。
伯希扬手示意黑衣人住手,温文尔雅地道:“祁副参谋长,好久不见。”
玉微侧眸,伯希站在九个黑衣人身前,闻声赶来的四个黑衣人也归位到了他身后。
祁舟辞礼貌而又疏离地道:“伯希先生,别来无恙。”
玉微眼底微带惊讶,伯希和祁舟辞也认识?
祁舟辞的目光停留在玉微肩上的枪.伤上,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雾色:“留洋时与大哥一起认识的。”
他皱眉,压低声音问道:“疼吗?”
玉微淡然地摇头,太疼了,反而麻木了。
伯希好整以暇地看着祁舟辞关切地询问玉微,挑眉,眼里是兴趣盎然,祁舟辞在a国留学时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冷漠得能冻死自己表妹,没想到对自己的夫人倒真的是体贴入微。
连明知道是涉险,也甘愿单枪匹马的来。
他的目光又流连在始终面无惧色的玉微身上,这样的女人倒也的确值得祁舟辞舍命相待。
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