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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闲来无事又招卫成进宫去了两回,下了棋,还吃了茶,还一起去上书房看了看。
“朕记得,爱卿次子在上书房待过几天,他后来回府去怎么样?比他大哥如何?”
“不怕皇上笑话,夫人不许臣拿他们作比。”
“是为何?”
“夫人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都是亲儿子需不着非得论个高低,做父母的非要给他们排个先后分出谁聪明谁更有出息这样有害兄弟感情,影响家庭和睦。”
皇上听着也觉得在理:“十年前朕就说过卫夫人不是寻常女子,果然,只有像她这样当娘的才能教出那般出色的儿子。”
“夫人对臣帮助也大,不瞒您,臣这两年在淮安忙昏了头,都忘记今年父母亲该做六十酒,想起来日子已经过了,当时感觉天塌了,父母整寿臣都能忘,不是大不孝吗?后来才知道夫人提前做了安排,夏天就托人把寿礼带回,还叮嘱人在京中的两子一女做了准备,让卫彦安排的席面,虽然不巧赶上臣外任不在家中没能给双亲大办,也小小庆贺了一番。”卫成说着感慨不已,讲要是没有这个贤惠的夫人,他很多时候都要手忙脚乱,家里就顾不好,别说为皇上分忧。
“爱卿也是……早说你双亲过寿,朕就安排人吹拉弹唱去。”
卫成这会儿还在惭愧,说他真忘了。
头年回乡的时候还记得,后来天天脑子里都是漕帮漕河漕运,别的就全忘了。回来听说大侄子都拉了一车寿礼来,心里更是一阵庆幸,幸好夫人记得,且早早安排了下去,否则不说旁人怎么看他,双亲心里也该难受,肯定要难受的。
君臣两个站在上书房外面闲聊,两人说的小声,里面的人听不清,只知道皇上人在外面院子里,搞得大家都很紧张。
别人是紧张,人在角落里坐着的废太子兴庆是难受,发自肺腑的难受。
他比卫煊还大一岁,年后就满十二,他们做皇子的本来早熟,在这岁数该不该知道的其实都知道了。
兴庆一方面还是有些怨天尤人,他生来高贵,应该继承大统的,是跟前伺候那些对不起他,让他毁了容破了相。
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人小,既冲动又草率,让人一撺掇就压不住火做了冒失的事情。当时不该跟卫煊闹翻,那时候卫煊他父亲还是三品通政使,后来就升二品漕帅了。
那可是漕帅。
听说现在的皇后就对卫夫人笼络得紧,宫里还有皇后娘娘想指卫家小姐做七皇子正妃的说法。
想到七皇子,兴庆心里又是一闷。
哪怕他父皇说了以后不再明立储君,自继皇后生了兴盛,宫里的风向还是变了。七皇子兴盛这年已经搬进撷芳殿,他亲眼见过,看着派头就和其他皇子不同,都说不愧是中宫所出。
兴庆很不爱听这话,还有一句他不爱听——
[什么娘生养什么儿子,前头那个就是蠢的。]
前头那个说的是谁?
不就是他那个没了好多年的母后吗?
皇上同卫成说高兴了,这才进上书房去瞧了瞧,卫成没跟,负手在外头站了会儿,他听着皇上提问皇子们作答,想起来自己抽考卫彦卫煊的时候。
卫成四下看了看,上书房他第二回来,上回是救儿子来的,当时一心牵挂人在罚跪的卫煊,没仔细看周围,这会儿瞧着环境还挺清雅,是读书的好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恭送的话,一回身,皇上出来了。卫成弯了下腰,皇上抬手,免他礼。
“走。”
“看皇上不怎么高兴。”
“朕这些儿子,资质愚钝啊,看着真是着急。”
卫成又道:“听说七皇子天资卓绝。”
“兴盛的确不错。不光他,兴庆的学问也不错,就是性子不太好。”
“臣反而觉得,聪明绝顶能力超凡的儿子有一个便可以了,要是个个出众,他们能妥善相处还好,若处不好是麻烦事。”
“这个道理朕也明白,不过看他们蠢成那样还是气人,都说生子肖父,一个个长成那样不是在侮辱朕?”
卫成听罢,会心一笑:“皇上息怒。”
卫成回去跟姜蜜说起他陪皇上去了上书房,姜蜜在看裁缝送来的花样,听到这话把手里的册子都放下了。她挪到卫成边上,看着他问:“去上书房干嘛?”
“皇上兴致来了说要抽考皇子功课,我陪他过去。”
姜蜜拍拍胸口:“你刚那么说差点吓着我,还以为有什么事。”
卫成拿过她手,把玩着说:“我没跟进去看,在外边站了会儿,听见皇上抽考他们,还听见废太子兴庆作答了。”
“说他干嘛?从那次罚跪之后,他和咱家还有什么关系?”
“还当你想听听,既不想听我不说了。”卫成把玩够了,握着姜蜜的手,说,“来年咱们还要出去奔波十个月,然后我就能调回京城,以后轻易不会出京,劳夫人再苦一年。”
“我们乘马车去天津,再坐船到淮安,又不用脚走,有什么苦?”
“舟车劳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