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蛋是唯一一个在镇上读书的,隔壁的虎娃已经放弃了,李氏打算专心培养登科。
正因为他出了村子,到镇上见了外头的世面,心里就积攒下很多怨言,觉得爹娘都蠢有门贵亲不巴结奉承把人得罪了,现在京城那头都不跟自家往来,有话让别人传,鬼知道别人在里面使了多少坏,要没使坏误会怎么会越来越深?让毛蛋看来做爹娘的能不原谅亲儿子,哪怕儿子有些事情做得不好不也该护着?爷奶以前嘴上说得再不中听也管他们,现在突然不闻不问,能不是有人挑事?
毛蛋只恨自己辈分太轻,很多话他出去都不好说,前头说了一次差点挨打。
怨那头踩着他们上去,怨隔壁拿他们当枪使,更怨京城那头听风就是雨,事做绝了,半点不念情。
陈氏就算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这儿子是真好,尤其在毛蛋显露出聪明劲儿后,他要什么都肯满足,攒着钱也是给他读书赶考准备的。听毛蛋话里话外都是怪她的意思,陈氏胸口都闷起来。
“哪用得着挑唆?从当初闹分家,我们跟人说是因为老三不是秀才命死活不放弃拖累兄弟侄儿这才忍痛提了那事,他因为这个事被人指点,从那时恐怕就记恨上我们。我为啥不上赶着去奉承讨好?有用吗?你说有用吗?我想着要是谁这么对我,我发达之后才不会管他,看他落难看他日子过不下去了我睡着都能笑醒,饭都能多吃两碗,他来求我给我低头赔不是我当笑话看。”
“我这么想,他能比我高尚?后来那些动作不就是堵外人的嘴,做个脸面而已,等人家说卫三郎重情重义他就撒手了。他这样是因为分家,既然根源是分家,除非能倒退回当初他几次院考失利的时候我们非但不嫌弃还安慰鼓励他,那他才会对我们好。”
毛蛋狐疑的看着他娘,觉得这不是他娘能想得到的。
陈氏憋了一会儿,说了实话。
说是她哥给分析的,站男人的角度分析的。
卫成这辈子样样都好,哪怕生在乡下也是聪明会读书得宠的儿子,他唯独有两件不顺意之事。一件是考秀才的时候行背运几年不中,一件是兄嫂看不起他分了家。
虽然分家这个事现在看来是甩了麻烦,当初很让他没脸的,哪怕他不说,在外头肯定给人指点笑话。这事他永远不会忘,后面为什么出息那么大,没准也是受够了窝囊气逼出来的。
陈氏第一次听到这话都傻眼了,问你当初怎么不劝我?
他哥也是一脸难受。
说没想到。
“是想到那么做了卫三跟你男人兄弟情分迟早散光,可他不就是个倒霉书生?直接生分了才好,省得以后吸你们血。当时他考秀才都费劲,谁能想到还有这造化?还不是看走眼了。”
陈氏头一回听说的时候问过,问这个咋办?
她哥说凉拌,别看平常抠抠搜搜的是婆娘,男人家往往不爱计较,要是他计较起来,那过不去的。卫成他原先忍而不发,不就是读书人要脸。以前他怕你败他声誉,现在还怕你不?
就这几年的种种表现让陈家那边心里想到靠卫三翻身不现实,卫三这人,你对他有恩他报恩,可要是有仇……他们有时抱怨几句,没真的撺掇陈氏去闹,还怕她自个儿送上门去给人当出气筒,让她要不是天塌了别往京城凑,怕吃大亏。
又让陈氏把毛蛋供出去,卫家能出一个大官老爷为啥不能出第二个?
毛蛋看着也是聪明相,挺能读的,脑子比他叔还转得快些。
得知家里把全部希望压他身上,陈氏说什么来着?
“我是大嫂,我最不愿意给她们两个低头,不过儿你要是能中秀才中举,我到时候陪你上京城,我哪怕跪下磕头也给你铺条路。你可得争气,你争气啊。”
毛蛋含糊的应了一声,问春生呢?他读得怎么样?
春生和砚台差不多大,八岁多了,人在村学读书,开蒙已经两年。两兄弟不在一处念书,甚至毛蛋现在一个月也没几天在家,他不太了解家里情况,问起来只见当娘的摇头。
“他比虎娃好,赶你赶不上。”
“春生怕是指望不上,大顺你多用点心好生读,只要你能读娘都能供你,娘攒着钱的。”
本来想岔开话题,结果又绕回去了,毛蛋不想再听,就说想看会儿书,让他娘出去,别吵。
哪怕卫家两兄弟现在条件也挺好的,他们田地慢慢多起来,地里收成多,吃得少,每年就能攒下不少。这两年又挨着起了两间屋,新屋布置出来毛蛋就搬进去了,他那屋开了大窗,窗边摆着书案,很方便进学。
平时毛蛋不在家,书案给春生用着,他回来春生自然让开。
这会儿陈氏出了屋,闷头做事去了,不敢有丁点吵闹。毛蛋看他娘出去,走远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才从书篓的最底下翻出一本册子,是书肆那边新送来的话本子,写的是现如今最受欢迎的故事——
主要就是农家书生怎么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隐约听说这潮流还是他三叔卫成带起来的,别人听说卫成十年前还在考秀才现在已经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