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放成盘腿儿坐着的姿势, 她往前压低身子拿双手撑着能稍稍坚持一下,但坚持不长。
坐还能尝试,距离爬就有些远,你拍手让她想办法挪过来,她不, 她只会委屈巴巴伸出手,要你抱她。
之前砚台自己就能玩得很高兴,宣宝一睡就是大半天,这俩都离得开人,福妞有些离不开,醒着的时候爱找人抱她,你抱着她四处走一走她高兴,将她扔那儿不管她要闹脾气的。
这么小的娃娃没得说逮着讲大道理的,能怎么样?宠着呗。
左右她跟前总有个张嬷嬷,张嬷嬷在宫里是给人教规矩的,从前没带过奶娃,福妞是她带的第一个,并且刚出生没多久就看着,看久了能没感情?
这姑娘是个福气包,同时也是娇气包,离说话都还早就知道怎么利用自身优势让人心软,那小脸儿委屈巴巴对着你,真没法子……
全家上下最有抵抗力的是姜蜜,福妞眉眼都很肖似姜蜜,因为这,衙门里人见人怕的卫大人根本奈何不了自家闺女,闺女一闹,他立刻举手投降。
姜蜜笑话过他:“让同僚知道卫大人回家就让闺女骑头上,指东往东,指西往西,人不笑话你?”
“夫人使了大力气生下来的姑娘,不得多疼疼?”
“他们三个谁不是我使了大力气生的?最初只有砚台的时候,爹娘偏疼一些,卫大人你怎么说的?你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儿子就没有自己乖的,百般娇惯养大的能有几个好?现在呢?脸疼不?”
跟前伺候的低着头在偷笑,又不敢笑出声。
卫大人明察秋毫,还能发现不了?
他扫了一眼过去,让人出去,这才说:“福妞是闺女,不是儿子。”
“闺女惯坏了嫁出去不是坑女婿全家?”
“……”“她才三个多月。”
姜蜜抬抬眼皮。
这下卫大人彻底投降了,说:“她出生那会儿还看不太出,如今瞧着眉眼十分像你,闺女原先就比臭小子贴心,又占这一点,我能不疼她?”
“你疼,她不知事的时候任你疼,后面学说嘴了,听得懂话了你再惯她我可不答应,可不能让她觉得闹一闹要什么都有,成那样还得了吗?”要姜蜜说,闺女身上责任的确没有儿子大,至少不用天天那么熬着读书,她大一点可以学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但还是要明事理通晓人情,对内宅女眷来说这尤其要紧。
不懂朝中大事没什么,只要不去过问就好。
但要是看不懂人脸色,只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要什么,我一定要,谁会喜欢她呢?
砚台都知道也就你亲爹娘才会惯着你,出了家门做错事就得吃教训,别等栽了大跟头才来后悔当初不听话。
想这些是有点远,早说明白也不坏。
姜蜜这么说卫成是认的,多年之前那场科举舞弊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女人闹不好也能害死全家,别以为他在后院哪怕蠢一点也干不出大事情。
陆夫人敢卖考题,煤城宋家的女眷敢放倍债,包括前任通政使刘大人的发妻,也是个只疼不管的,她儿子闯下大祸,那阵子女儿也跟夫家闹得很不痛快,现在倒是痛快了,痛快的被休了。
固然错不全在她们自个儿,男人也有不作为之嫌,做妻子的发现相公做得不好该指出来。
像自家,二老不怎么论是非,毕竟是隔代亲,疼就是疼,宠就是宠。
姜蜜就会说,比如砚台有时气他,说话就不够尊重,当娘的会说他不对,让他认错。包括卫成自己忙起公务有时疏忽了家里,姜蜜也会寻着机会跟他谈谈,说儿子你得教,她不会眼睁睁看着男人当甩手爹,这才是宜家宜室的贤妻。
之前有一次,姜蜜说她觉得这些年男人成长太快,很怕跟不上。
卫成感觉她没掉过队,哪怕时至今日她还是不太明白朝中大事,家里这一亩三分地料理得妥妥帖帖,老人孝顺着,儿子管教着,奴仆也由她约束着,出月子之后又接过掌家权,账目是她亲手做的,一笔一笔记得明明白白……这些东西其实没人专程教过她,嫁人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都是自个儿摸索的。
卫成总觉得几个小的这么聪明不是没道理。
就女儿的问题,夫妻两个顺利达成一致。随着小姑娘一天天大起来,她逐渐能听明白一些话,你喊福妞她会扭头看过来,像坐啊爬啊张嘴笑一个都听得懂。她也看出来屋里进出的有主子和奴才之分,哪怕这时候她还不明白什么是主子什么是奴才。左右她知道这屋里说话最管用是娘,最不吃她那套的也是娘。
从几个月大,福妞心里最怕的就是她娘。
哪怕阖府上下都觉得太太是卫家第一和善人,最好说话,从不与人为难,福妞到她娘跟前就不敢乱来,可以说最规矩不过。
跟她爷奶、她爹、她哥都能凭撒娇糊弄,她娘不吃这套。
你撒娇她也看着,等你折腾完问你能不能去把正事做了?姜蜜没打骂过自家孩子,哪怕犯了错也用说的,只是口气稍微重些,家里三个娃还都怕这个,瞧着就怂,宁可挨爹一顿教训也不乐意看娘皱个眉。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