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让人情何以堪?
原先状元榜眼还内斗,现在没心思斗了,两人都把目光放在圣眷优渥的卫侍读身上。他们突然意识到,翰林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状元榜眼探花,拿这届庶吉士来说,他们甚至分不清翰林官里哪些是一榜直接授官,哪些是通过馆选慢慢熬上来的,可他们全都知道,那个年仅二十六的卫侍读是上一届的庶吉士,他如今是皇上跟前的得意人。
卫成被庶常馆里很多人当榜样,都学他来着,同届的状元还有几个人记得?也就状元自己还把这挂在嘴边心里沾沾自喜觉得我状元及第这是多大的体面!
那届状元出身不错,从小让人捧习惯了,这落差让他心里难受,还不光是难受,随着卫成出入宫廷的次数增加,他心里甚至滋生出恶意来。
十月下旬,姜蜜又做梦了。
她梦见同僚盛情邀请男人过府做客,卫成知道眼下局势不好,心里存着防备,借口说平常陪伴儿子的时候不多,已经答应砚台旬休要在家里教他读书认字,婉拒了同僚。
同僚本来安排府上丫鬟栽赃陷害卫成,想给他扣个好色之徒的帽子,说他上门做客不规矩,以此来毁他清誉。把什么都安排好没想到卫成他会婉拒。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卫成是步行上下衙门,同僚使人跟踪了一回,看好他回去的路线,就花钱安排了人半路拦他,闹他说卫成白嫖吃干抹净不认人之类。读书人就怕跟不讲理的扯皮,人家就疯就闹就撒泼,闹完把你名声毁了,这人你翻遍京城再也找不出来,别人还会说是你气不过给她灭了口,这亏就得白吃。
梦到这出,姜蜜当真气坏了,她又想不出好法子,就找上婆婆吴氏。
吴氏计划着把家里囤的布匹绸缎拿去让裁缝做两身体面衣裳,在家穿朴素点没什么,万一有需要体面出席的场合,得有两身穿得出去的。她正在合计,只见媳妇儿进屋来了,那模样看着就有心事。
“有事儿啊?”
“有事想请娘拿个主意。”
“干站着做啥?坐下慢慢说。”
吴婆子把布料放旁边去,回身看姜蜜坐下了,跟着坐她旁边,摆好阵势准备听她讲。结果才听一句脸色就变了,姜蜜这头一句就说她做梦了,又说这回不太好办。
“啥事儿啊?”
姜蜜让婆婆靠近点坐,附她耳边把翰林院同僚设那毒计说了出来,听她说完吴氏一拍大腿!“生儿子没屁/眼的!还说是读书人是翰林官!手段这么龌龊!你说说看,遇上这种事,要解释肯定解释不清,任由她闹名声毁了,要动手名声也毁了!就算认识老三的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外面穿得那么难听不也会妨碍他?”
“我也是这么想,才会说事情难办。这回靠三郎自个儿恐怕过不去,换条路走避开的话,也避不了一辈子。人家一计不成生两计,两计不成还有第三计,都成连环套了,老话也说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听说过千日防贼的,别人有心要害他,靠防怎么防得住?”
“媳妇儿你别急!你跟我说说这事儿啥时候出的?”
姜蜜算了一下,这个毒计是下回旬假策划的,旬假之后还安排人跟踪了三郎两日:“下次旬假过后回衙门的第三天下午,回家路上,在咱们买糕饼点心那条街,她特地找了人最多的街面生事,闹玩就开溜,就留下三郎给人唾骂。”
吴婆子磨了磨牙,说知道了。
“娘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老婆子我在乡下叉腰骂人的时候她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三郎跟她说不明白,老娘去同她掰扯掰扯!”
吴婆子都想好了,裁缝铺也在那条街,正好借口做衣裳,叫上翠姑一起去,不给她几个大耳刮子她不知道六品诰命老太太的厉害。
事情的发展和梦里一模一样,旬假之前,那届状元上前恭维卫成,说同届进翰林院的他混得最好,想跟他取取经。反正奉承话一堆,重点是赶明请他吃酒,卫成也像梦里那样,说不好意思,事先已经答应砚台旬假要陪他一天。
君子一诺千金,卫成都说他已经答应了儿子,那状元也不好意思勉强他。
这一计果然落空。
当晚家人围坐用夜饭时卫成还说起,说有同僚请他吃酒,他想着自己运气本来就欠佳,怕生是非婉拒了。明天就在家待着,考考砚台。
听到这话,姜蜜看向婆婆吴氏,感觉好像有杀气一闪而过。
这事卫成还不知道,婆媳两个商量过后觉得他自己啥也做不了,知道反而徒增烦恼。不如别知道,到时候反应更加真实。
饭桌之上一家人乐乐悠悠,这背后吴婆子已经准备好要给这杀千刀的状元一个惨烈教训,然他知道做人要善良。
旬假当天,卫成放下衙门的事陪了砚台一整日。
之后两天也都平平静静的。
到第三日下午,卫成踩着雪走在回家路上,他双手揣在长袄的袖子里,眼神放在路面上,心里还想着衙门里的差事。突然就从旁边窜出个有几分姿色的姑娘,拽着他胳膊连翻质问。卫成起先一懵,听明白之后说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