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亲口中听见这话,泪水立即溢出了张天强的眼眶。但他还是默默地承受着,不肯松口。
正在张万山还在暴怒的时候,张天富带着母亲匆匆赶来。张氏一进家门,立即就上前夺下丈夫的竹枝——张氏低头看儿子的后背是一道道的血痕,而且眼中全是泪水,不由得心疼,责怪道:“我说老头子,你也真下得了手!孩子打成这样!”
“你说他胆子有多大?他背着我们,拿了家里的地契,盘下了钟家的纸槽!”张万山看着老伴。
“什么?!孩子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赶紧去把地契要回来吧。”张氏吃惊道。
张天强低头稳了稳情绪:“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纸槽挣钱,到时一定会把地契要回来。”
“拿走地契你怎么不和家里商量?”母亲问。
“我说了也就拿不走……”
张万山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你盘纸槽做什么?现在雕版印刷的生意不好,纸槽也不好过,钟永利自己都不做了,怎么还敢去盘他的纸槽呢?”
“我们也可以把纸槽做好,而且我还想……报仇!”
张氏和张万山一愣,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脱口而出。
“什么?报仇?”
“报什么仇?”张万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亲生父母……”张天强强调说。
张万山和张氏听到他这么说,也没了办法,面面相觑。一旁的张天富则沉默转身。
张天强向父母解释说:“只要有人要玉扣纸,纸槽就可以做下去。我把地契已经抵押给墨香堂,拿不回来了。”
“你……”
“你这孩子啊……”父母相互看看,有些无奈。
张天富连忙上来劝说:爹,娘,我们也可以试试的,我看纸槽的困难期只要过去就不怕了。“
夫妇俩相对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
这天,张天强、刘家梁、张天富正走到纸槽外。张天强想到自己即将要第一次坐在纸槽的管槽位置上,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刘家梁两人随之也停住了脚步。
刘家梁慢慢说:“要好好想想。现在清兵和明军的兵乱,弄得古堡的雕版书籍都运不出去,纸槽现在也很难,你有什么打算?”
张天强则沉默思考道:“现在我看只有熬过去。”
他又马上摇着头,推翻自己的想法:“不,不能只靠熬,等待不是办法。”又沉思,“纸槽是给书坊提供玉扣纸的,听说雾阁现在堆积的书比较多,如果能够帮助雾阁的把书卖出去,然后让雾阁只要我们纸槽的纸……”
“墨香堂的用量很大,地契已经压给他了,不如也和李耀本谈一谈?”
刘家梁知道张天强的意思,他不仅是为纸槽想办法,而且也是为有机会接触江爱真,连忙接上话题:“天富,我们这个纸槽的玉扣纸一向是雾阁的进量最大。地契抵押给了墨香堂,又和他们做生意,很容易受制于人。”
“如果可以帮忙雾阁走出困境,也就让我们的纸槽走出了困境。”
……
这边,雾阁因为追讨欠款的江繁远和江云鹤都没有回来。因为缺乏资金,工人的工钱也发不出来,一下陷入危机,加上兵乱临近的消息,引起了骚动。
一些工人找到江爱真和江母,黄少芳看来是拦也拦不住。
“大家不要着急,老板回来,工钱就一定没问题。”黄少芳挡在大门口说。
“现在兵乱越来越近,工钱还不发,这仗万一越打越厉害,该怎么办?”某工人甲。
“就是,你说话算数吗?”某工人乙。
这些人推开黄少芳,往里找江母和江爱真。他们一进内堂就看见走出来的母女两人。
江母立刻安慰大家:“大家不要着急,欠大家的工钱一定会发给大家。”
“那什么时候发啊?”某工人丙。
“要给我们一个日子啊。现在外面这么乱,谁知道仗会打到什么时候啊!”某工人丁。
“不管兵乱还是什么,雾阁一定不会欠大家的钱。”
“但是我们现在家里都等着用钱哩!”
“这两天我们会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