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晟本就是不羁高士,又经过卖唱女一事,早看透权势名利。若非林如海一番兼济天下言论劝导,王晟怕是甫出牢笼便投身江湖,回家乡采菊种地去也。
迎春请问王晟高中后打算时,王晟便直言不讳道:“只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山河之大,王某唯愿保土一方,七品县令即可。”
迎春听罢,向王晟抱拳深深一礼。王晟含笑点头。迎春对王晟拜服不已,心下便有决断。怡亲王世子妃连氏赠送的玉佩彼时正系在迎春腰间。堂堂世子嫡子换小小一个金陵知府怕是手到擒来,迎春暗忖。
官大一级压死人!王晟淡泊名利,不在乎权势,迎春却深知权势名利的重要性。无权无势的芝麻小官,别说严明法纪,为地方青天,怕是小命亦难保。
前世姑父林如海和二叔贾政一时走眼,看错了人,保举狼心狗肺的贾雨村做金陵知府,为其所骗。贾府败落有多少是贾雨村所害甚或其推波助澜,迎春不用想也知道。但是今生,无论王晟能否状元及第,贾雨村又怎么百般钻营,这金陵知府,只要有迎春在一日,他贾雨村都休想!
迎春回想早先决断,正斗志昂扬时,耳边忽然传来“咕噜噜”几声异响。迎春四下一看,并无异状,唯秋霜捂嘴笑看着她。迎春不明所以,像追自己尾巴的小狗似的,又原地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究竟是何物发出的怪声。
秋霜看着迎春难得的孩子气举动,蹲下来平视迎春,忍笑对其说道:“我的傻小姐,您一大早,饭也不吃便跑出来。这时辰可不是五脏庙闹饥荒了!”
迎春恍然大悟,摸着肚子傻乐。秋霜牵着浑身冒傻气的迎春回贾母房中用早膳。迎春、秋霜二人刚进屋,就看见邢夫人、元春分左右站在贾母身后,三人凑在一处看账本。
贾母见迎春进屋,招手让她过去,口称:“一大早露个脸便不见了人影,可曾用饭?你母亲专程给你留了饭,快来用些!”迎春小跑到贾母身边,谢过邢夫人,幸福地端着碗边吃饭边偷听贾母三人说话。
原来贾母在和邢夫人盘算贾府在京城铺面的收益。米面粮油、绸缎成衣、胭脂水粉还有当铺,贾府都有涉猎,大小铺子俱各有些,迎春竟都不知。
米面粮油,薄利多销;绸缎成衣,成本较高,要有手艺好的师傅和会见人下菜碟的伙计;当铺更不用说,迎春一个深宅女子,肯定经营不来。胭脂水粉,妇人家常用且必备的东西。迎春既有门路还有现成的高手与活招牌,更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迎春边吃东西边在心内盘算,十指连动,金算盘飞舞,算珠子噼啪作响。
美梦时间易过。
转眼辰时三刻。
赵姨娘的丫鬟慧琴在贾母院外晃来晃去,不敢轻易进院。
鸳鸯事先得了迎春吩咐,见状赶忙拉住她,问是何事。
慧琴忙道:“姨娘怕是要生了,疼得受不住。我去回禀二太太,二太太说她身体不适且不便出门,让我来请示老夫人。”赵姨娘是贾政姨娘,无唤不得入贾母房中,连带其丫鬟慧琴也慎之又慎。
鸳鸯急道:“妹妹也太谨慎!生孩子的大事岂能耽误,速同我进屋回报老夫人。”鸳鸯快步拉着慧琴进屋,慧琴如实禀报。
贾母闻听,眉头轻蹙,转头吩咐邢夫人道:“你弟妹身体不便,烦劳你去照看些,这毕竟是添丁进口的大事。”
邢夫人恭顺领命,抬头时却冲元春、迎春略使了个眼色。
元春不知是畏惧贾母还是厌弃赵姨娘,只垂首装作没看见。迎春却心领神会。王夫人心中有气,借口推辞不管。邢夫人虽是长嫂,到底填房,怎么也不方便插手小叔子房里人生产之事。邢夫人在旁帮衬可以,若是一力承担,万一赵姨娘生产有何差池,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迎春装作不懂,天真说道:“前个儿二婶不是还给祖母、娘亲并迎儿等府上人都送了亲手抄写的佛经吗?二婶如今身体康健,潜心礼佛,气派更胜从前。且迎儿听人说婴孩长相会随她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人。若妹妹出生便能见着二婶,日后也能长成二婶、大姐这般的美人儿该有多好!”
贾母还未接口,元春先追问道:“妹妹怎知赵姨娘怀的是女孩?”
“因为三妹妹在中秋家宴上和迎儿说话了呀,迎儿当时一听便知赵姨娘肚子里的是个小美人呢!”迎春一时嘴快,暴露探春身份,只得硬着头皮圆谎。
还好贾府众人本就相信小孩子眼睛最毒,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对迎春的神异见怪不怪。
元春难掩笑意。贾母也被迎春话语提醒,吩咐玻璃去通知王夫人请稳婆等事宜。
邢夫人待玻璃去后,这才慢悠悠起身。邢夫人先拐到荣禧堂,只见王夫人在对镜慢慢理妆。邢夫人嘴角一撇,笑拉着王夫人便走。
王夫人还要磨蹭。不成想迎春拉着元春后脚跟到。王夫人再不好意思,这才忙忙带着人往赵姨娘房中去了。
第34章
王夫人等人到时, 赵姨娘正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