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刀,于是双手反剪,从容优雅地笑了笑,问道:“谭少爷一会可是要去胭脂巷啊?”
胭脂巷是花酒之地,谭沅昊可是常客。他尴尬地睨了眼清晓,直视江岘道:“不去,我回谭府。”
江岘下颌微点,声音低沉溢着笑音道:“正好,我也要去见谭老,可要与我同车?”
合着在这等着自己呢。
谭沅昊冷笑一声,佻薄地拖了长音道:“请”
江岘看了清晓一眼,安抚似的温柔一笑,转身跟着谭沅昊去了……
马车上,江岘抱臂阖目,脊背挺直如松。谭沅昊慵懒地倚着扶枕,打量着他。
自小一起长大,这张脸看得多了,便不觉得有多与众不同。但自从二人分道扬镳,许久不见,如今一瞧,还真是够俊。气宇轩昂,透着股高贵和清傲,不怪那么多小姑娘们为他着迷。可着迷归着迷,他就是冷石头一块。面色寒如冰,看着都发憷,不要说姑娘,是个正常人也不敢近身。
可是呢,偏偏就对一人暖如春风……
“世子爷,您这是去阮家提亲了?”
江岘没睁眼也没应声。他请的谭老夫人做媒,谭沅昊自然清楚。
见他不语,谭沅昊拍了拍扶枕,啧啧道:“可惜了了,晚了一步啊。”
江岘蓦地睁开双眼,眸里凝着寒光似的盯着他:“什么意思?”
谭沅昊摊手一笑:“君子爱美,人之常情。阮家小姐容色倾城,还不许我动个念头。”说着,狭目微眯,挑衅似的勾了勾唇。
江岘盯了他半晌,面容平静无波,连个表情都没有。只听他鼻间忽地“哼”了一声,不屑地再次阖上了双目,稳坐不动。
还是这脾气啊!就是没把自己放眼中。
谭沅昊冷看着他,蓦地一笑,道:“江大世子,还是这么自信啊,我可是听说人家父母不同意啊。可也是,把人抛在清河,自己躲回了京城,任谁能咽的下这口气。”眼看着江岘双眼再次瞪起,他压着想要上挑的唇继续道。“不过自小便在一起,我知道这不是你脾气,难不成是有何难言之隐?比如,要去趟山东……”
江岘面色沉了下来,眼皮微垂,没有凌厉没有压迫,唯是清清冷冷地。
如谭沅昊所言,他太了解他,了解到明白他这副表情的真正含义。他默认了……
谭沅昊脸色瞬间凝起。没了落拓不羁,连眉宇间的淡定都在那一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煞气。
“果然是你,江景行!你好生厉害啊!为了自己的利益,连恩师都陷害!”
江岘沉默须臾,清冷道:“是我抓的他。”
“你岂止是抓了他!他被冤的证据哪来的,你敢说与你无关?陆崇谦视他为眼中钉,你就帮着陆崇谦诬他贪墨?他和冯简嵘的书信哪来的?不是你伪造的又是谁!江景行,你还真是陆崇谦的一条狗!”
“谭沅昊!”江岘冷目霜眉,怒呵一声。
二人对视,如冷刃相交,眸间刀光剑影。可对了半晌,江岘的目光突然淡了,云山雾绕,深不可测,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他漠然地垂下双目,声音平静似水道:“随你怎么想吧。”
“哼。”谭沅昊冷笑。“与你同车都是耻辱!”
说着,猛然掀起车帘,连个犹豫都没有,从急速而行的马车上跳了下去。消失在渐渐黑暗的巷子里。
他走了,江岘长舒了口气。不过片刻便恢复清冷,恍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对着车夫低声道:“回头,出城。”
……
对江岘的事阮家谁也不提了,包括阮伯麟。清晓倒是希望如此,因为她心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嫁他。
他喜欢自己不虚假,二人有过曾经也是真的,如此嫁他好似顺理成章。可父亲那日的话说的对: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她要嫁的不是林岫,而是一个全新的江岘。
原来自己一直定不下心的原因在这。
如果他还是那个入赘的林岫,他们还可以按照以往的生活继续。她陪着他,读书、科举、为官,等着他刚给自己赚个根本就不靠谱的“诰命”来……
但他是靖安侯世子江岘,不止是身份,二人连生活方式都是格格不入。一个期望平淡相守,一个生下来就注定不平凡,他不仅武勋世子,更是个锦衣卫。“诰命”?怕是不用赚,与生俱来的吧。
所以他们再过不了以前的生活,回不到过去了……
最深刻意识到这点的,当属言氏。自打那日后,江岘每每遣人来,都被她拦在门外。更恨不能江岘本人连这条街都不要出现。
何必呢。显得她极不成熟,有意刁难。
不过清晓懂,在清河言氏对江岘期望最大,疼他都快疼过自己了,一下子天翻地覆,她难免接受不了。她这么做,到底是心结没打开。
有时候清晓都觉得比及自己,她更放不下江岘,可她偏就不承认。
不承认也好,刁难也罢。清晓这颗心还没落下呢,她又来“添乱”了。感觉她们之间又回到了穿越之初
她竟然又给自己寻起夫婿来了。
每每瞧她忙活的劲头,清晓都想扯着父亲埋怨:就不能管管你老婆吗!
可阮伯麟更是不走心,常想思虑失神,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他脑袋里究竟在合计什么。
如今唯一能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