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外人,我自是清楚,不劳您操心。倒是姨娘,夹好自己尾巴便是了。”
伯夫人没忍住,扬唇笑了。想必方才的话,阮家大小姐是都听到了。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背后诋毁,结果让人揭了短,宋姨娘真是自讨难堪。这种人,同船都是种羞耻,伯夫人摆了摆手,回了船内,下人会意,送客。
宋姨娘窘辱备至,牙都快咬碎了。今儿好容易寻借口出来,攀上伯夫人,只望她能一开尊口,给女儿寻个富贵姻缘,此刻全让岸上这两个人毁了。瞧伯夫人最后投来的那瞥鄙夷,宋姨娘恨不能一头扎进洪泽湖。
不过宋姨娘到底是宋姨娘,一瞬便把脸上的愠色压下去了,撑着面子告退。
清妤护姨娘上岸,万般小心。就在登上河沿的那瞬,宋姨娘脚却下一松,“哎呦”一声扑向了清晓。
眼看着便要贴上,林岫单臂一绕,拦腰将清晓从自己的左身提起换到了右侧。清晓稳稳落地,躲开了。
林岫身手敏捷,一气呵成,姨娘愣了。面前没了支撑,她只得向后仰,栽到了清妤身上。二人差点摔倒在地。
看着狼狈的母女,林岫轻笑道:“姨娘可要小心,您若有个意外,我们还真担待不起。”说罢,理了理清晓的裙裾,牵着她走了。
宋姨娘咬着唇,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
而船上,隔着窗格目睹一切的伯夫人长吐了口气,道:“回府!”
清晓跟在林岫身后,回想方才,宋姨娘竟连自己的身子都敢哪来赌,是个狠角。不怪林岫拦住了自己,方才恼羞成怒,若一时冲动,只怕会授人以柄。
看着面前的男人,青莲直身,玉绦钩,衬得他宽肩窄腰,脊背挺拔,身材好的不得了。清晓鬼使神差,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腰。
林岫一愣,猛然回首,故作惊态道:
“你敢轻薄我!”
清晓笑了。“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尾巴!”
瞧她痴笑的模样,林岫挑眉。“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尚且未定,有待考查。”清晓眉眼笑弯,似柔柔弦月,然转瞬疏云遮月,黯然叹道:“希望你没有,即便有,也不要让我发现。”
林岫驻足,深眸凝住,俊眉间笼起愁绪,丝丝缕缕,如小姑娘缠绵纷乱的心思。
清晓确实乱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身处梦境不愿醒,算不算是逃避。
看着惘然失落的小姑娘,林岫忽而一笑,魅惑不羁,又俊朗无双。他揽过清晓的肩,低声道:“想知道,今晚便让你查个清楚。”
亏他说得出口!清晓又气又窘,瞪了他一眼,然扑哧一声,掩口笑了。
这种感觉最好,永远都不要变。
说闹间,巧笙跑来。见二人,上气不接下气急喘道:小姐,姑爷,小少爷吐了。
……
清昱吐得不算严重,服过药稍缓,唯是头晕愈重。言氏一面给清昱擦嘴角,一面埋怨他胡吃乱塞,数落麽麽照顾不周。
看着眉头紧皱的常大夫,清晓觉得没那么简单。
清昱最近跟着自己,吃食都是一般,不比自己多食一样,怎说病就病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唤常大夫出稍间询问。
常大夫踌躇。“小少爷呕吐头晕,脉搏延缓,呼吸大有趋弱之势。加之舌尖指尖发麻,似……中毒之迹。”
清晓心惊,强做镇定问:“可知何毒?”
“老夫怀疑是细辛。”
果然不出所料。
“细辛性温小毒,少食无妨。但能严重至此,想必是接触的药量极大,且有段日子了。幸在发现得及时,若不然,待全身被麻痹便如何都难救了。”常大夫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忧忡。这么些年阮家大小姐的病都是他医治的,老人家对清晓多少有了份亲近。
为免母亲一时难以接受,二人商议,此事由清晓渗透给母亲。
送走了常大夫,清晓回到稍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清昱,阵阵心疼。血缘至亲,即便换了灵魂,这种本能感觉也不会褪,她见不得弟弟受罪。
到底哪来的细辛。他的确整日和自己在一起,可巧笙身上的药已经偷偷去掉了,况且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量。
母亲给清昱擦拭下颌,露出了他颈脖间的红线。清晓径直走过去,抽出来。是一个靛蓝色双鱼云锦香囊。
拿过来一嗅,她脸登时沉了下来,问道:“哪来的?”
清昱眨着眼睛,“竹桃给的。”
又是她。
清晓恍然明白了
这是瞧着自己身子恢复想要加大剂量,巧笙警觉性高,便打起了清昱的主意。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差点因此害了清昱。
清晓捏着锦囊的手紧了紧,不管是为了弟弟还是自己,这一次绝不能姑息……
终了清晓也没让母亲知道,一来因父亲的事已是伤神;二来她脾气急躁,容易打草惊蛇。这事必须稳。
……
傍晚,清晓坐在桌前发呆。
这事和宋姨娘脱不了干系,她歹心至此,必须寻到充份的证据,将她的恶行彻底揭穿,不然早晚是个祸害。
可到底是什么原因非要让她至自己于死地呢?仅仅是为了清妤?只这么简单?
清晓凝神深思,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桌上的纸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