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人忙活起来,自己也别再闲着了。她又退回厨房,一边想着丁俊,一边做菜。由于心里美,这顿饭做得又快又好。
当三口人坐在桌旁吃晚饭时,丁母几次拿起筷子又都放下了。丁父奇怪地问:“老婆子,你又怎么了?”
丁母向窗外望了望,说道:“我要等儿子回来再吃。他不回来我吃不下去。”
丁父笑了笑,说道:“那小子既然出去散心了,还不知道哪天回来呢。你就安心地吃你的饭好了。如果你不好好吃饭,等他回来时,你就饿昏了。”
丁母觉得丁父说得有理,点了点头,又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丁父也站起来,朝她的背影问道:“老婆子,你干什么去?”
丁母打开门,向外张望了半天,才回头说道:“我看儿子有没有回来。”
芳子一听,连忙凑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
门外的记者们已经不见了,楼梯又像平时那么安静了。丁母看了一阵儿,自我安慰道:“他就要回来了。”
芳子劝道:“伯母,咱们回去吃饭吧。”
丁母一边回屋,一边说道:“芳子呀,他回来之后,由我作主,你嫁给他好了。”
丁父在里边说:“就算是要结婚,也得等他们念完书才行。”
丁母坚决地表示:“那就先订婚好了,免得那小子变心。芳子这样的姑娘多好呀,他非得追那个什么贞姬。真看不出来那了头有什么好的。她哪里比得上我们的芳子呀。”
说着话,丁母拉着芳子的手,像看自己的儿媳妇一样看着她。看得芳子的脸通红,心里却甜蜜蜜的。
草草吃过饭,三人回到客厅。丁母不时望望门口,还打开窗户向外俯视着。
丁俊一直没有回来,外边的天色却暗了下来。不但要黑了,还变了天。
白天,天气晴朗,天空找不到一点云彩。偌大的天空简直像一块巨大的蓝玻璃一样晶莹透明。而现在却黑云四起,凉风乱吹,天昏地暗了。转眼间,又电闪雷鸣,每一次闪电划过,天地亮得刺眼,万物在这种异常的光亮中变得阴森可怕,仿佛魔鬼随时可能跟人贴脸似的。
芳子关上窗子,说声:“就要下雨了。”
丁母还站在窗前,担心地说:“儿子回来会不会淋雨呢。这场雨只怕不会小了。他身上又没有钱。”
丁父安慰道:“老婆子,他已经十九岁了,已经长大了。他不用咱们多操心的。”
儿子还活着的事实,令老人的心情好转起来。因此,他镇定地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着,一边还不时地品着茶。
芳子拉丁母坐下,由于安静得太久了,便打开电视看,看有什么最新的关于丁俊的报道。现在丁俊可不得了,他一日成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死人又活了。大家都好奇,都想知道死人怎么能复活呢?他们都想找到丁俊,都想从他的身上得到正确答案。
可惜的是,电视的报道也都是重复,并没有他们期待的最新新闻。三个人都失望地直叹气。
过了一阵子,丁父见丁母有点倦了,便说道:“芳子呀,时间不早了,你也回房睡吧。”
芳子答应一声。丁父便扶着睡眼惺忪的丁母回房去了。丁母一边回房,一边嘴里嘟囔着:“我不困,我不困的,老头子,要睡你先睡好了。我要等儿子回来。”
等两人进卧室之后,客厅就剩下芳子一个人了。客厅静寂如夜,只听到外面的一阵低一阵高的雷鸣声,再就是哗哗的雨声。窗上的雨水就像瀑布一样的飞溅着,使人担心玻璃有没有承受水压的能力。
而芳子则担心起丁俊来了。这样的一个荒凉的雨夜,他躲在哪里呢?下这么大的雨,如果没有避风港,他被淋到,一定会生病的。
芳子望着窗外的雨,发了一阵子呆,就将窗帘给拉上了。这下子闪电进不来了,客厅变得似乎安全一些了。
芳子继续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继续在电视上找自己需要的东西。直到累得手腕跟心灵都疲倦了,她才停下来。
到了半夜,丁俊还是没有消息。想必今天他是不能回来了。芳子几乎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她的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但她仍然坚持待在这里。她想如果他回来了,一定要让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如果他抱抱我就好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抱我了。芳子这样的甜蜜地想着。
芳子不想睡,可是身体由不得她。不知不觉间,她闭上了眼睛,斜在沙发里睡着了。这回她又做起了梦,梦像山峦一样,一个接一个,可惜呀,都是恶梦。
最后一个更可怕,说丁俊让一把无名之剑将脑袋给砍了下来。脑袋沾满血落地后,还说了一句:“这剑好锋利呀,哪里做的。”
这一句话将芳子给吓醒了。她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当看清客厅的一切后,才知道是一个恶梦。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是一层冷汗。芳子找来手巾,心有余悸。她一边擦汗,一边寻嗯着,无缘无故的,怎么又做起恶梦来了。想到梦到的一切,她真怕一切都会成真。
她将窗帘掀开一角,外面仍然在打雷,仍然是大雨如注。芳子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收了收肩膀,觉得无比的孤单。她悲叹道,丁俊呀,你在哪里呀,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只要你能回来,我可以等到海枯石烂。
她又转回头,望着房门。她痴痴地想,如果这时候,他按响门铃,我一定会乐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