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留你自己被群殴?”
他看着她:“你这是关心我呢?”
“我只是觉得你太爱管闲事了。”
爱管闲事,大概会这么评价他的人,也只有她了。
可说这话时,乔月曦却下意识挡在了段雪烨前面,她拿着话筒当武器,对着那群恶心至极的老男人,看样子是准备动手了。
不过事实证明她没机会了,很快不远处就传来了老板叶阑的声音,通过无线麦克风传遍全场,清晰得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各位,你们是要把我这间小酒吧砸了才罢休吗?”
叶阑走到舞台前,迎着灯光,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段雪烨,他忽而奇道:“嗯?这不是段家的公子吗?我记得在电视上见过你。”
此言一出,周围的顾客们都愣了,进而热烈议论起来,怪不得有点眼熟,刚才没戴眼镜还真没认出来。
几位醉鬼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听完这话全蔫了,连酒也醒了大半,他们呆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西城段家,是唯一能与齐家分庭抗礼的传奇存在,段雪烨的曾祖父和祖父两代为官,到了段雪烨的父亲段正轩这,才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他既是官三代,也是富二代,换句话说,是惹不起的人。
谁能想到,堂堂段家公子居然跑到酒吧来,还为了个驻唱的小姑娘当场揍人呢?
段雪烨放下用来抡人的吉他,他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惯常那副清冷优雅的模样,他朝叶阑略一颔首。
“抱歉老板,我会支付今晚全部的损失费。”他说,“但乔月曦我要带走。”
“……我说过要跟你走了?”乔月曦把肩上的外套扔还给他,她神色微沉,“我和你很熟吗段少爷?”
大约是错觉吧,段雪烨觉得那一瞬间她的目光,突然就变得格外阴冷,是能渗透骨缝的寒意。
其实想想这也正常,因为从这个秋季的某一天开始,她看他的眼神,就再也没存过半分温情。
他没有回答,却也没有挪步,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她,平静而固执。
气氛一时尴尬,老板叶阑无奈之下,只好出来打圆场。
“月曦,你先和段少爷回去吧,下周可以照常来驻唱,位置我给你留着。”
乔月曦可以不给段雪烨面子,但不能不给叶老板面子,她沉默许久,终是很勉强地应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舞台。
段雪烨在众目睽睽之下追了出去。
*
已至初冬,夜晚的温度格外冷。
乔月曦裹着大衣快步走在街道上,在她身后,段雪烨的影子始终紧紧跟随着。
她终于停住脚步,警告性质地看向他:“可以了段少爷,就送到这吧。”
段雪烨缓声道:“酒吧人员太杂,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以后……”
“以后什么?”
“以后别再唱了。”
“你无权干涉我的选择。”她丝毫不为所动,“更何况这是我打工的地方,我得帮我哥分担经济压力,我不在这驻唱,你给我钱?”
“我给你钱。”极为斩钉截铁的回应。
乔月曦语气漠然:“得了吧段少爷,收起你那套有钱人的优越感,我不稀罕。”
“我从没有优越感,尤其是在你面前。”
“那与我无关。”
她举步欲走,却听到段雪烨再度开口,语气压抑又悲哀:“乔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乔乔。
每当他这样呼唤她的时候,都会勾起陈年旧事的回忆,蔓延开攫住心脏的痛感。
乔月曦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夜风卷起她乌黑的波浪长发,时间恍然便在此定格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你很清楚么?”她冷笑一声,“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离我远点儿最稳当 。”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的,她知道。
“所以我们互相保持距离,才是明智的做法——别再缠着我了。”
昏暗路灯下,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段雪烨自始至终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只觉月光与夜色逐渐模糊一片,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摇晃。
他蓦然向后跌坐在道旁,浑身颤抖着攥拢手指,猛地一拳砸在了地面,指间血迹渗出,他恍若未觉。
家世显赫又如何?受全校瞩目又如何?无论他多么努力,终究也换不来她多看自己一眼。
她放开了手,连个理由都不给,于是不会变得更好的未来,对他而言,无非是通往深渊的尽头而已。
有何意义。
段雪烨已经很久没犯病了,但这一刻,那种熟悉又令人恐惧的绝望感再度席卷了他,他头疼欲裂,痛苦喘息着栽倒在地。
他紧紧地蜷缩起身体,试图将自己完全藏在路旁树木的阴影里,这是他惯常逃避现实的方式。
惧于黑暗,偏又趋于黑暗。
天气寒冷,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