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我被朋友骗了,他拿走了我所有的钱,把我一个人扔在荒山野岭,最后我身无分文,又没找到回家的路,活活饿死了。”
“那你死了之后,没去找他索命吗?”徐望现在忽然很希望小饿是厉鬼。
“本来想去找的,”饿死鬼肚子忽然又咕噜噜叫两声,不好意思笑了一声,“后来太饿,没力气,懒得去了。”
徐望:“报仇还能懒得去?!”
吴笙:“报仇还能懒得去?!”
二重奏来得突然,徐望和吴笙下意识互相看一眼,然而黑漆漆的暗道里,看不见彼此身影,不过那股重叠着的“恩怨分明”的气场,还是十分强烈的。
从高中起,他俩的行事原则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我一下,我最少也得踹你一脚,很可能还补一胳膊肘利息。
所以完全不能理解饿死鬼这种“大度”。
“唉,别聊我了,”饿死鬼显然争辩不过,干脆换了话题,“等下就要见人间管事的了,你俩想好怎么对付没?”
吴笙:“你之前说他在替天界找可用之才?”
饿死鬼:“对,文的武的都行,听说是西院最近不安分,所以老大也紧张起来了。”
“西院”两个字,让徐望和吴笙心里微微紧了一下。
做贼心虚是人的本能,有人强烈,有人弱,但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
“西院?”徐望假装没听懂。
饿死鬼不疑有他,便悉数相告:“这座宅子分为东西两院,我们这里是东院,等级分明,有秩序,西院那边就比较乱,也没个章法,全凭谁鬼力强,谁就称王……”
“本来两个院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西院现在的老大总觉得我们东院这边地杰鬼灵,好几次找茬挑衅,想趁乱过来……”
“其实,”徐望斟酌着用词,“让西院过来也不一定是坏事啊,你看你们现在,想去离鬼泉近点的地方,还得层层考核,其实鬼泉是大家的,没道理只能少数人靠近,对吧?”
饿死鬼又沉默了。
徐望的尾音散在暗道里,空气突然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当暗道尽头的光,微微透过来的时候,饿死鬼忽然问:“你们去过西院吗?”
徐望有片刻的犹豫。
一路走到现在,他们和饿死鬼也算半个朋友了,和朋友撒谎的愧疚感,正在一点点滋生。
狠了狠心,他才小声说:“没有。”
“你如果去过,就不会觉得那里好了,”饿死鬼幽幽道,“那里没几天,就换一个老大,谁鬼力强,谁就称王,天天打斗天天乱,弱一点的孤魂野鬼根本过不上太平日子,运气差的,可能随便晃荡一下,就被无端卷进乱斗,魂飞魄散。”
“你让我在战乱和太平里选,我肯定选太平,而且——”暗道走到尽头,月光从出口照进来,映得饿死鬼的脸,都有了点精气神,“如果这里和西院一样乱糟糟的,我可能就遇不见你们了。”
他龇牙一笑,鬼里鬼气里,却透着真诚的快乐。
徐望忽然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转移话题:“你刚说人间管事的最看重什么?”
饿死鬼没察觉异样,很自然道:“听说特别惜才,最看重才干,懂兵法更好。”
……
十五分钟之后,人间,管事的考核处。
吴笙:“《三十六计》,胜战计、敌战计、攻战计、混战计、并战计、败战计,每套六计,共三十六计,具体如下: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
吴笙:“《孙子兵法》,共十三篇,分别为《始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军形篇》……”
吴笙:“《始计篇》,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半小时之后。
人间管事的:“如果我给你一队鬼军,你有信心辅佐老大,防御西院吗?”
吴笙:“不用鬼军,两只鬼,足矣。”
人监管事的:“哪两只?”
吴笙:“我左边这个如花似玉的,和我右边这个面黄肌瘦的。”
……
同一时间,东院,地府。
老钱和小况迷路了。
地府不仅大,而且乱,鬼倒还好,挺有秩序,主要是地方乱。大路、小道纵横交错,经常走了半天才发现,又绕回来了。
终于在焦头烂额之际,他们闻到了一缕隐隐的脂粉香,混在腐败的鬼宅气味里,简直像风油精那么提神醒脑。
二人顺着味道,摸进一座偏僻院落,还没走到窗根儿,就听见了男女嬉笑声。
黏腻的,暧昧的,带着某种少儿不宜的味道。
院子里没鬼,一人一头悄悄潜到窗下,窗户大开着,旖旎春色扑面而来。
只见一个未着片缕的男鬼,卧在床榻之上,身边围着四、五个只着轻纱的女鬼,有的依偎在他怀里耳鬓厮磨,有的在旁边给他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