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宇在这里默默地打算盘,曼曼则在一旁瞧着他一脸真诚为自己着想的样子,心中越发疑窦丛生。倒不是她多疑,而是自己来到这个大周世界以后已经遇到了很多事,知道许多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当下曼曼想了想,微笑着向顾连宇福了福身,细声细气地道:
“不瞒顾伯父,小女子做不得白神医的主呢!小女子名义上掌管这一片的园子,但白神医那是文王殿下心尖上的人,小女子只不过担当管事一职罢了。若是没有文王殿下的允许,小女子就贸然带着白神医进京,怕是会惹怒了王爷吧?”
顾连宇连连摇头,露出一脸正义之色:
“无妨,无妨!老朽方才已经说过了,可以亲身护送贤侄女儿与白神医、简小姐一同进京,这样一来可以送白神医与文王殿下团聚,二来么,贤侄女儿正可以亲自去京都打探尊长的消息,再在老夫帮衬之下上下活动一番,若能趁此良机救出了老友,岂不是好吗?”
曼曼灵秀的双眼隐在面幕之后,顾连宇瞧不清楚她的神色,只是隐约觉得她的面容似乎十分平静。想了想,怕目前这些理由还说不动曼曼,顾连宇便又道:
“贤侄女儿啊,你既是已经成了贵人身边之近侍,自然该多为你的老父着想啊……大周朝乃以孝字为天,为人子女者,需将此事牢牢谨记!”
好家伙,这是隐约有了威逼之意了?曼曼的细眉缓缓蹙起,哪里还看不出来顾连宇心思复杂,必有隐情。跑到这里来信口开河,随便叨叨几句就想骗我进京,真当我只是个13、4岁的稚龄弱女了吗?
曼曼心中忍不住冷笑起来。声音却仍是带着小女儿的稚嫩天真:
“咦?顾伯父,您真是一位妙人呢……”
“此话怎讲?”
顾连宇怔了怔。
曼曼慢条斯理地道:
“瞧,原先呢。顾伯父进得门来,便向小女子要人。想让小女子将那位简大小姐放了,小女子还正在思考琢磨呢,您这话题一转,怎么就转到白神医身上去了?小女子还没想明白这事与白神医究竟瓜葛何在呢,您这又忽然提出让小女子送白神医与简大小姐共同进京了……哎哟,啧啧啧!小女子可真是糊涂了,顾伯父您到底想让小女子做什么?这简大小姐是放还是不放?您提的要求从开始到现在,那完全是两码事呢!恕小女子愚钝。跟不上顾伯父的想法!”
顾连宇听到曼曼轻柔而清晰地说了这么一大篇,脸色不由微变,他意识到果然还是自己着急了,随即放缓了声调笑道:
“哈哈……贤侄女儿教训得是,是伯父忽略了……这样吧,伯父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与你说个明白,你再做定夺可好?”
曼曼轻轻点头:
“愿闻其详!”
顾连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稍稍润了润喉咙道:
“说来话长……简大掌柜此人名简伯赞,却是不折不扣的京都人士,他的身份有些奇特之处。现在还不便告知,改日有机会伯父定然告诉于你。他这女儿简红菱的身世与来历也与京都中某位大人物有关,所以之前伯父匆匆赶来要人。自是因为怕贤侄女不了解内情,误伤了这位简大小姐,而经贤侄女提醒,伯父却忽然意识到,其实可以将简大小姐与白神医一同送进京都,一者送白神医与文王殿下团聚,二者则是将简大小姐送到那位大人物的跟前……这两者无论哪一者成事,都是一场泼天的富贵等着贤侄女儿啊,这下。侄女儿可了解了吗?”
曼曼盯着顾连宇口若悬河地在那里白活,心里雪亮:他怕是只说了一半!简红菱与某位大人物相关。倒不出奇,但至于说什么泼天的富贵等着自己……我就呵呵了。怕是这老头儿在等着自己接这场富贵呢吧!
顾连宇还要往下说,曼曼已经笑着摆摆手,再次端起茶碗,撩起面幕轻轻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才拿起绢子沾了沾嘴唇道:
“顾伯父,筱曼愚昧,自问只是个弱女子,也不敢承望什么泼天的富贵,只想好好地办差,好好地将主子伺候好,正方是正途。顾伯父是在朝堂上做过官的,自然懂得食人俸禄,忠人之事之说,小女子此解可对吗?”
顾连宇万万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唾沫星子,换了的却是这小女子义正词严的拒绝,不由面皮微微紫涨,强笑道:
“非也,非也……为人奴婢者,思主人之所思,忧主人之所忧,凡事都能替主人考虑在先,那方是正途……”
“顾伯父您说的是为官之道,小女子现下却只是个内宅女子,不过仗着与白神医关系亲厚些,方得王爷稍稍另眼相看,却是不敢痴心妄想,随意攀附的!”
曼曼断然地说着,盈盈站起身来——她不想再和这位狡计百出的所谓故交尊长再啰嗦下去了,脆生生地向外招呼了一声:
“来人呀,白神医该起身了吧?你们可都别躲懒,该替主子送餐去了!”
说着,向前走出几步,才又忽然想起来似的,转身向顾连宇深深一福道:
“伯父,您瞧,这就是为人奴婢该守的本分,侄女儿该去伺候主子了,还请伯父自便!”
顾连宇愕然地看着曼曼风摆杨柳一样向门外走去,忽然想起来自己今日来这儿提的第一个建议,忙道:
“贤侄女儿,先请留步,不知老夫之前所提的用信鸽打探消息一事……”
“不劳伯父费心了!”
曼曼礼貌而断然地道,微微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