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
姜芮眼睫轻颤,慢慢睁开,眼中带着几丝朦胧,落到他身上后才逐渐清醒,有些惊讶,待发现自己身上的披风,又点了点头,“多谢。”
陆行舟退开一步,面上带笑,“可是下臣惊扰了娘娘?”
“本就不曾深眠,与公公无关。”姜芮摇摇头。
陆行舟又说:“娘娘对陛下一片慈母之心,但也不应疏忽了自己的身体。”
姜芮到床边看了看小皇帝,用手摸他的额头,见不怎么烫,才说:“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眼下宫门恐怕已经落锁,难道公公又忙碌到此时?”
许是夜色太过宁静,两人谈话难得没有平时的剑拔弩张,带着一种属于夜晚的心平气和。
这样的氛围很难让人讨厌,陆行舟也看了眼小皇帝,“只是些琐碎小事,不敢劳娘娘挂记。陛下如何?”
“现在不烧了,今夜过去应当能够大好。”姜芮拿起小皇帝额头上的布巾,亲自过水重新拧干。
白皙细长的十指沾了水,在烛光下显得越发细腻剔透,指甲圆润,指尖微红,美妙的宛如最精致的玉雕。
陆行舟神色恍惚了一瞬。
“公公特意来看陛下,有心了,若无其他事,还是早些出宫吧。”姜芮给小皇帝捏好被角,回身来说。
陆行舟也觉得自己今夜有些疲惫,就这么一会儿晃神了两次,便含笑道:“下臣告辞,娘娘早些安寝。”
“公公慢走。”姜芮并未相送,稍显浅淡的语气神态与平常并未有太大差别。可陆行舟看她坐在灯下,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
第二天,小皇帝果然退烧了,姜芮让他再休养两天,不急着读书。
天气炎热,长安宫各个角落都摆了冰盆,屋里屋外简直两个天地。
姜芮午睡方醒,正吃着冰湃的西瓜,含烟来传话。
“娘娘,贵太妃来访。”
“请进来吧。”她仍歪在凉榻上。
萧太妃刚踏入长安宫主殿,就察觉凉意沁面而来,比她宫里还要凉快舒适,心头一阵不甘。
从前先帝在时,她比皇后得宠,虽说后妃的冰按照品阶各有定数,但那些总管太监们为了讨好她,每年往她宫中送的冰是最多的,皇后就算知道也不敢说什么,如今倒是让她得意上了。
她走近了,仍不行礼,径自坐下,“娘娘好生悠闲,怎么今日没去崇政殿?”
“陛下身体方好,再让他休息两天。”对她的无礼,姜芮不以为意。
萧太妃轻轻一笑:“原来娘娘去崇政殿,当真是为了教陛下读书的,我还以为……”
姜芮撇她一眼,又专注于自己玉碗里的西瓜。
见她不接话,萧太妃暗地咬了咬牙,又说:“我听人说,陆公公最近往娘娘宫中送了不少好东西,不知娘娘什么时候和陆公公这样好了?”
“是么,不知贵太妃听谁所说,我怎么不知道?”
“娘娘何必装糊涂?”萧太妃凑近了些,压低嗓音:“从前倒不知,娘娘有这样的好本事,连陆公公那样的人都能笼络住,要是娘娘早些发力,恐怕在先皇面前,也就没有我和其他几位妹妹的事了。”
她虽没有明说,可话中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太监和宫女对食并不少见,就是偷偷和后妃也不是没有,诺大的皇宫,表面有多光鲜亮丽,暗里就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没有想到,看着端庄温婉的太后,竟也会做下这种事。
“若先皇知道了,娘娘说他会有什么想法?”萧太妃幽幽的说。
姜芮终于正眼看她,“知道又如何,难道死了的人还能从陵墓里跳出来?”
“你……你这是大不敬!”
“哦?”姜芮笑道,“那就等我见了先皇,再给他赔礼谢罪吧。”
从前的谢皇后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萧太妃意外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娘娘真的不一样了,原本我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你难道……是心甘情愿?”
“贵太妃莫要误会,我可没有承认什么,怎么倒被你说得有鼻子有眼了?”姜芮将玉碗放到一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萧太妃嗤笑一声:“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这些日子娘娘日日去崇政殿,说是教陛下读书,可其他人又看不见,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况且陆公公又频频往娘娘宫里送好东西,从前可没有这样的事。”
要是以前,她就算听说这种事,也只会当个笑话,如今看着面前这张脸,却觉得极有可能了。
自从谢太后前两个月大病痊愈,之后每次见她,萧太妃都觉得嫉妒不已。
明明都是一样的年过三十,明明都已年华消逝,凭什么只有她像是得到了神仙眷顾一般,又恢复到最美的容貌?这张脸,甚至比当年还要迷人,既有成shú_nǚ子的风情,又有清纯少女的娇嫩。
萧太妃自己就是个绝色美人,她知道,这种复杂又奇异的气质,比一张美丽的脸,更能够让男人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