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
男子说罢还故作惋惜地看了看地上的酒壶碎片,一片片,其中一块碎片下还压着一张布条,正当他想伸手的时候,少年抢先一步拿起这张藏在酒壶里的布条,上面清晰地写着:
武宗后人,即刻出山。
“这!”仿若晴天霹雳一般,姐弟俩看了布条后脸色大变,随后少年徒手将布条震成齑粉,流失于指缝间,男子见这深藏不露的功力便也咽了咽喉咙,目的达到便打算撤了。
忽然少年杀气四溢,男子觉得背后一寒,回头只见少年朝他袭了过来,正要出手格挡时却被离秋护住。
小山丘上,三人陷入古怪的气氛之中,微风渐起,不归山开始变天了。
“姐你让开!此人不能留!”
“简弟你冷静点,这是在娘亲的墓前!”霍离秋倒也没有护着这个陌生男子的意思,只觉得坟前杀人乃大不敬。
男子察觉状况有点不对劲,赶紧摆摆手:
“哎等等,我与二位萍水相逢的,怎么一见面就要杀人灭口了!”
忽然一股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愈发趋近,山丘上陡然裂开一道巨缝,冒着可怖的热气,以迅雷般的速度扩散开来。四周的花草树木纷纷被巨缝吞噬,整个不归山发生剧烈的震动,天崩地裂般,乾坤大地颠倒开来,三人毫无防备地坠入黑暗之中。
当离秋陷入意识不明的境况时,她眼前又出现了大雪纷飞的场景,一个银衣披风的人背对着她,站在天地之中,四周尸横遍野,却抬头有一束阳光撕破雪夜的一角,渐渐渗透进来。
她伸出手去想要更靠近这个屹立于天地之间的人,却忽然感到浑身失重,朝下坠落!
一只手拉住了她,离秋才真正醒了过来。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脚下竟出现了湍急的河流,一抬头,自己正悬在峭壁边上,是那个陌生男子将她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离秋坐在悬崖边愣了许久,记忆仿佛停滞,她分明在不归山的一座小山丘上,却为何突然被转换了时空,她警惕地看着陌生的周遭环境,也包括眼前这个莫名出现的男子。
男子见她敌意颇深,也不敢自讨没趣,酝酿一番道:“姑娘你别误会,我是看你被刺客宗的老大给盯上了,才自作主张跟过来的,我可跟他们没有半点干系!”
离秋凝视着他的眼眸,丝毫没有掩饰搪塞之意,她想着自己之前在岔路口使的障眼法应当起了作用,却不知原来跟踪她的人不止一个,恍然大悟后淡然道:“多谢。”
男子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甚至处处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他坐在一旁无所适从,不免偷偷瞄了霍离秋几眼,见她面容姣好,一双睫毛修长动人,眸眼虽顾盼流光,然眉间总是悬着一抹忧虞,不苟言笑。
看一眼,又想再看一眼,他竟觉得脸颊有些微红,赶紧别过脸去用手掐了自己一把,却越发觉得自己难以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见她神情总是透出一种清冷,思来想去也寻不见合适的言语去形容她,三分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又带着三分隐世未深的江湖气息,又有三分更为朦胧,像是从红尘中走来,既静立于云端之外,又端坐于乾坤之间,更重要的是,还有一分,她不甘心。
霍离秋似乎察觉到了男子炽热的目光,很不自在,稍稍转过脸去,男子急匆匆将视线移开,最后偷瞄一眼,竟发现她白皙的双颊上多了一抹红晕。
崖上的气氛一时有些不自在。
两人正处在一座陌生的峭壁之上,峭壁另一处是茂密的山林,四周空无一物,目之所及皆是浓重的云雾,真实的东西都被隐藏其后。忽地山林异动,两人下意识警惕地靠紧了些,只见林间窜出几只雀鸟,扑棱棱在空中逐渐隐为几个小黑点。
“小心!”
离秋推开男子,竟徒手劈裂了四枚飞蝗石暗器,男子愣了一下,回想起方才的少年还空手将布条化作齑粉,这姐弟俩定然不是寻常人。
霍离秋将暗器往身后的断崖决绝一扔,冲着林中走出来的刺客们厉色道:“什么人!”
白衣女子从这群刺客中间缓步而出,她原本被霍离秋引入了旁路,在山林间找来找去也毫无收获,没想到不归山忽生地动,阴差阳错又让她找到了这个红衣女子,她没好气道:“姑娘你似乎拿错了酒。”
离秋瞥了一眼身旁的陌生男子,冷漠道:“酒已经没了。”
“哦?”白衣女子渐渐露出杀气来,身后的刺客们也蠢蠢欲动。
男子习惯性地走上前去,将霍离秋护在身后,对白衣女子试探道:“怎么?阁下要为了一坛酒杀人灭口么?这酒有什么稀奇,天下第一客栈每天卖这么多,阁下何必跟我们抢?”
话音未落,白衣女子率先亮出袖中双刺,迎面袭来,白色风袍临风而动,杀意凛冽,径直冲向男子,男子正要作出反应,霍离秋却蓦地出现在他身前,挡下了双刺,双拳带起的拳风还将白衣女子震退好几米,男子目瞪口呆,只觉眼前的柔弱女子换作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