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太过愚妄,在身边留着这么个祸患。
慕绫想上前去拦着霍离秋,可慕子凉却让她退下,霍离秋没了阻碍,正要一刀封喉时,她顿住了手。
“不对,不应该让你就这么死了……”霍离秋将一颗斑驳的心横了起来,将刀片在手中转了个方向,磕住慕桐的下颚,冷声道,“是夜中了这么多刀,你若一刀死了岂不是太过便宜!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慕桐原本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可霍离秋态度急转直下,她忽然慌了神:“那你想干什么!”
霍离秋后退几步,将刀锋一转,漠然道:“我这个人喜欢一报还一报,既然你如此视是非生死如草芥,不让你尝尝失去的痛苦!”
眨眼间,霍离秋便将刃面雪白的光芒照在慕子凉平静的眸眼之上,紧接着,刀锋已经划到他跟前,只有咫尺之距。
56 友别
“不要!”慕桐一声惊喝,极力挣扎起来,铁链在肌肤各处鞭伤上不断刮蹭。
霍离秋的刀刃稳稳停在慕绫肩上,她翻转手腕又将刀扔在了地上。慕绫惊魂未定,只是下意识地护住少爷,见霍离秋如此胡来,禁不住骂道:“你发什么疯!”
霍离秋不理会,转而望向吓得脸色惨白的慕桐,只轻蔑道:“怕了?”
慕桐的心始终悬在喉咙,当即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豆大的泪珠从颊上淌落,道:“霍姑娘对不起……对不起……但请你不要伤害少爷……都是阿桐自己鬼迷心窍了……”
霍离秋八分愤懑中还剩下两分哀叹,她见慕桐苦苦哀求的模样,竟升起一丝恻隐,对子凉开口道:“罢了,她是你的人,全凭你做主,我也不再追究了……”
她的眉间终究悬着一片散不去的阴翳,既然下不去手,她也不想再多看一眼,随后便不管不顾地离开了大牢。
慕子凉妥下心来,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阿桐的头,叹了口气:“你我主仆之情就到此为止了,此后你只需为自己而活吧。”
慕桐震惶,哀声道:“不要啊少爷!少爷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千万不要赶我走呀!少爷!阿桐再也不敢了!”
慕绫悄声地凑了过来,想着慕桐毕竟也是和自己一同陪在少爷身边这么多年的好妹妹,因一时糊涂落得现在这般狼狈模样,忍不住劝着子凉:“少爷,阿桐走了就没人照顾你了!”
“不需要了。”
慕子凉目光中透出一丝丝的恍惚,他站起身来,莞尔道:
“反正我也活不久了……”
“不会的……不可能的!少爷你在骗我!”慕桐魔怔似的挣扎起来,浑身上下缠绕的镣铐发出铿锵的声响,眨眼间便是泪流满面,“少爷怎么会死呢?少爷永远不会的!不会的!……”
“吵死了!”慕绫不亚于头顶挨了一个莫大的霹雳,喝止住慕桐后拦在慕子凉跟前,没好气道:“少爷!都这个时候了还开什么玩笑!”
“玩笑?”慕子凉似笑非笑,“既是个玩笑,何必当真……”
牢里的烛火在他眸中闪动,教人分不清其中交织的复杂情绪,慕子凉回望了慕桐一眼,转而决绝离去。
岁月流转之初,慕府还尚在江湖众星捧月之巅,慕家老夫人在众多丫头中挑出了个最机灵的小姑娘,将她安排在小少爷身边做贴身丫鬟,主仆二人初见那时正是入秋时分,庭院里桐叶翻飞,小少爷便应了满眼景色为她取下名字……
如今桐树早已不知所踪,而慕家也不复当年盛气。
眼看着玄氏即将举兵南下,众人在无限惊惶中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个月。
霍离秋心中悲愤难消,从那以后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内练功,唯有黄昏时分去探望沈为容,偶尔遇上慕子凉也是避之不及。子凉知道她在跟自己置气,本不应该多去打扰,可又忍不住想见她,两人算是闹了整整一个月的别扭。
大婚前几日,沈为容的身体渐渐不太康健,食欲不振,憔悴了不少,霍离秋深知生死并非儿戏,当即决定将容儿送回南国休养,于是勉为其难主动去慕子凉商议之后,两人定下了替婚的计划,也算是重归于好。
沈为容本不同意让霍离秋替她去犯险,可现在的她腹中还有另一个生命在牵扯着她,况且众人也认为将手无寸铁的南国公主留在身边就像在手里捧着水,稍有不慎便铸下大错,沈为容无可奈何,只能惜别中原。
白贺因楚是夜之事内疚已久,如今情况有变,他便自告奋勇去护送南国公主南下,慕家短短几日便有两位人物要离开,霍离秋万分感喟。
不归湖边,沈为容惆怅万分,拉着离秋的手叮嘱了许多,离秋都耐心地听着,随后又不免打趣道:“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啰嗦?”
沈为容脸颊微微泛红,撅嘴道:“哼,就是要当娘了才变得啰嗦……”
两姐妹在湖边相拥,沈为容无意瞥见离秋颈后有一条隐隐约约的红线,那红线附着在肌肤之上,殷红、夺目,又似能看见血液流淌,仿若红线下暗藏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