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项述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看你的定海珠,”项述说,“发什么呆?”
“关键我也看不出什么来啊!”陈星一手扶额,答道。
“困了就睡去。”项述又道。
入宫之后,司马曜为两人安排了一个寝殿,也是项述要求的,除了看守定海珠,他还要守护陈星,免得又出什么意外。于是宫人便给他们用屏风隔开里外两隔,项述睡外面的地榻,陈星则睡里头的软榻。
外头下起了小雨,一阵寒意卷来。
“因为我吗?”陈星躺在榻上,说道。
项述也躺下了,叼着一张纸条,手里举着地图正在屏风后看,闻言莫名其妙道:“什么?”
陈星侧头,看向屏风后,项述跷着脚躺着的影子。
陈星:“项述,因为找到了定海珠,所以你觉得我安全了,今天心情才这么好吗?”
项述没有回答,将几张纸随手收起,手指一弹,熄了灯,满地月色。
“述律空。”陈星说。
项述没有回答,起身,坐在地榻上,伸手到枕头下。
“你是这世上,最在意我的人了。”陈星有点黯然道。
项述依旧没有回答,一手放在枕头下,似乎在迟疑,陈星却道:“可是啊,我不希望你,因为怕我有危险,就……”
“闭嘴罢。”项述终于开口道,左手从枕头下抽回。
陈星:“项述,我觉得咱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
项述起身,身着单衣短裤,离开寝殿,陈星坐起,说:“你去哪儿?”
“透气,”项述说,“不要跟出来,否则揍你。”
陈星只得又躺下,听见开门声响,项述走了,陈星正要找个由头让他回来,叫唤几声待会儿有人来抓自己了怎么办,项述却并未走远,羌笛声断断续续响起,显然是在院内吹起了羌笛。
屋檐朝下滴着水。
深秋时节,满院残荷听雨,天气一瞬间就凉了,羌笛古曲亦带着几分萧索之意。是夜南方大地一夜寒来,陈星不知曲名,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便已入睡。项述看了许久的雨,直到后半夜方进来欲睡下,却听见陈星不安分地在被窝里动来动去,过去看了眼,只见他蜷成一团,显然是冷了。
于是项述便睡上软榻,陈星在睡梦中终于感觉到暖和过来,像只寻觅温暖的动物,无意识地凑上前去,抵在他的肩前熟睡。
建康快要入冬了,连着一个月过去,陈星无论如何都找不出释放定海珠中灵气的办法,且从洪湖归来后,这件法宝便再无动静。冯千钧、谢道韫与肖山每隔五日便会从江南各地,通过驿站发来信函,告知各地水域问题。
“魔蛟一定还没有离开南方,”陈星看完又一封信,说道,“尸亥与它正躲在某个地方,他想做什么呢?”
根据谢安的情报,南方已动用最大的人力与财力,布下了天罗地网,船只虽然无法覆盖所有的水路,监视水道口问题却不大,魔蛟若通过水路逃往洛阳,定会被发现。
而冯千钧等人的搜查网则不断收拢,朝着建康汇聚。
“定海珠,”项述说,“尸亥不会死心,正在等待机会,夺到定海珠为止。”
项述带着陈星,又来了南屏山一次,期待能在七星坛上重启定海珠,却依旧无计可施。
随着时间过去,项述也有点烦躁,回到洪湖畔的岛屿上时,陈星模仿当时情形又祭使了定海珠一次,依旧一无所获。
“放好。”项述道。
陈星将定海珠放在石上。
“专心。”项述说,继而举起不动如山,试了试。
两人最后终于决定,试一下用不动如山来摧毁定海珠,只见陈星全身心灯光芒闪烁,从背后抱住了项述,项述手中不动如山落下,一声震喝!
铿然作响,定海珠陷了下去,岩石被摧得粉碎,法宝完好如初。
“不行。”陈星郁闷地说。
项述放下剑,观察陈星情况,陈星有点喘,项述便道:“歇会儿。”说着取出水来,让陈星喝。
“怎么这么难啊!”陈星道,“明明已经到手了!这看上去也不像有天地灵气的模样啊!是认主的吗?可是那天怎么又能用呢?”
项述看陈星这模样,忽然笑了起来,陈星真是没脾气了。
“真想把这东西扔了。”项述随口道,将定海珠一收,躬身一步迈出,直起身,抬手,直接朝洪湖里扔去。
“别!”陈星大惊失色,只见湖中“扑通”一声,水花荡漾。
“啊啊啊啊——!”陈星疯了,抓着项述使劲摇,项述却大笑起来,陈星怒吼道,“你还笑!笑什么?!”
“走吧。”项述不笑了,一本正经地说。
“去哪?!”陈星难以置信,简直快哭了,说,“能找回来吗?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去敕勒川,”项述说,“去巴里坤湖,我知道有一条路,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能离开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