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第一管血。
短短几分钟,小臂上多了几个阵眼,苏时乐用一个超大棉球压了几分钟,拿开后,胳膊内侧呈现一大片淤青。
苏时乐疼得眼泪汪汪,抢着才没落下来,低着头去休息等化验报告的路上,心里一直在埋怨:这具身体太敏感了。
医院的走廊里,景旭阳拎着一沓病历资料,大步流星的从拐角走出来,刚好和低着头抹泪的苏时乐撞了个满怀。
苏时乐撞得两眼冒金星,本来就红肿的额头,仿佛撞在一堵硬邦邦的石墙上,险些撞出脑震荡,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出一个大包,眼泪从娟娟小溪流变成了肆意的汪洋大海。
“对不起!”景旭阳心里有事,回过神儿就见被撞的人,哭得惨兮兮的。
“哪里受伤了?我带你去外科瞧瞧吧。”景旭阳毫不客气,扯着人的胳膊就往外科走。
他又不是金刚之身,难道还能把一个成人撞坏?
肯定是遇上碰瓷的了。
苏时乐刚抽过血的胳膊就被铁箍一般的手握住,整个人像小拖车一样,被拽着往前走。
“疼疼疼!”带着哭腔的声音疼得直打颤儿。
“景旭阳,我……艹!!你给我放手!”
粗神经如景旭阳也察觉出不对劲了,慌忙松手,终于认出眼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了。
正是在公安局外,把蛋饼吃成山珍海味的“可怜孩子”!
景旭阳悻悻的松了手,这才看到男孩光洁如玉的手臂上,有好几个看着就疼的针眼在往外淌血。
更令他愧疚难安的是,针眼交错的淤青中,鼓起两个他掐出来的手指印,又红又肿。
第7章 07
在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走廊里,苏时乐无声的抽噎着,豆大的泪水不停往下淌,哭得本来红肿的脸,更加水润,像挂着露水的红苹果,诱人得想让人咬一口。
苏时乐内心很崩溃。
从进入医院,被消毒水的味道包围,他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原身又有低血糖的毛病,被抽了七管血后,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只感觉浑身都疼。
头疼,额头疼,手臂也疼……他这是为颜值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这具身体,特别怕疼,泪腺又发达,生理眼泪根本不受他控制。
令苏时乐很苦恼。
他一个成年男性,上辈子是爬墙上树的好手,为了赚钱,搬砖扛货都做过,如今,居然为芝麻粒大小的伤口疼得哭,眼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涌出来了,憋都憋不回去的那种。
景旭阳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像只忠诚的骑士守在苏时乐身边,却不敢伸手触碰。
他从小生活在纪律森严的大院,长辈多严厉,在他所受的教育里,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
连家里五岁的小侄子都不会哭鼻子了。
而眼前的苏时乐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低声啜泣,时不时用胳膊抹泪,脸上的泪,胳膊上的血迹,都在无声谴责他的“罪过”。
杵在原地的景旭阳,僵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如何摆放了。
苏时乐哭得直打饱嗝,抬头又看见景旭拧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的瞪着他。
泪止住了,苏时乐的脾气上来了。
“瞪什么瞪?”
“你们警察就可以撞了人不道歉?”
“还是警察就可以把人当拖布,拽着走吗?”
“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力气大就为所欲为吗?”
……
两人站得很近,景旭阳看着那张殷红小嘴开开合合,像突击的冲锋枪,喋喋不休,损人的话都不带重复的。
他本就不善言辞,又理亏,直接被口齿伶俐的苏时乐怼得哑口无言。
等苏时乐骂累了,停下来喘口气。
景旭阳再次道歉,“对不起。”
苏时乐气乐了,这人情商是负数吗?
像个复读机,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偏偏道歉时,语气听不出任何愧疚,脸上也是面无表情。
他倒情愿景旭阳撞了人就别,别像个木头疙瘩似的站在他面前,添堵。
苏时乐哭累了,一屁股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公共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说话时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挑衅道,“你以为,你是警察,道歉就有用啊?”
景旭阳手里的档案袋都快被他捏碎了,他从未遇见这么难缠的人。
贼能折腾,偏偏这次是他撞伤了人,只能忍着 ,让着。
苏时乐在男人的沉默中,怒火烧得更盛,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哑巴吗?公正无私的警察叔叔,您说话啊。”
景旭阳能说啥?
酝酿许久,才一本正经的解释一句,“我不是警察。”
苏时乐的怒气,像被针扎了的气球,一下子瘪了。
他曾有过怀疑……
苏时乐歪着头,再次打量身旁连坐姿都很正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