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云月圆还在帮自己的姐姐缝制嫁衣。不过三个月而已,她就已经在为自己做嫁衣了,真是世事无常。
段氏给云倾华拨了几个小厮,刘妈妈外出采买的时候也会带上他们,倒是出力气的好手。
这一日,云倾华出府,亲自前往月照堂,为云月圆和云青秀挑选珠钗首饰,朝春跟随。
已是初夏,人们兑去了春日的棉絮,换上了轻如云逸的薄纱,柳腰婀娜。
月照堂里依旧是人满为患,京城的富家子女,对这的首饰那是情有独钟。就算不买,看着也是心满意足。
云倾华一路走过,精挑细选。既要挑中她们喜欢的,又得吉祥喜庆。
“云妹妹。”
这声音很熟悉,云倾华转头看去,是许久未见的宁潇潇。
宁潇潇的变化很大,微微隆起的腹部已经看不出之前少女的曼妙身姿。她穿了一身宽松的百花长裙,走路时手掌扶着腰肢。发髻高绾,珠钗斜插,浓妆烈焰,富贵无比。
“没想到还真是妹妹,许久不见,妹妹过得可好?”
宁潇潇笑意盈盈走过来。云倾华纳闷,她都戴着帏帽了,她怎么还认得出她来啊!
哦,是了,她是戴着帏帽,可是朝春没戴啊!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宁潇潇一定知道,朝春是她的人。
兵来将挡,既然已经被认出来了,再遮掩也是无用。云倾华干脆摘了帏帽,服了一身。“宁姐姐也好久不见。”
“妹妹是来挑选首饰的吗?”
这不是废话吗?
云倾华点头,“是,两个妹妹即将出嫁,我来为她置办些体己的嫁妆。”
“哦!不知云二小姐要嫁的是何人?”
“无足轻重,不说也罢。姐姐当日嫁来京城,妹妹因为身份特殊,没能去讨杯喜酒,真是失礼,还望姐姐勿怪。”
宁潇潇走到柜台旁,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支金钗端详,笑道:“有什么失不失礼的,你我相识一场,我还不了解你吗。当初在恒阳时,我以为咱们两个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又在这京城相见了。”
“是啊!这缘分还真是深。妹妹还有事,就不打扰姐姐选珠钗了。”云倾华说完,又服了一身,欲要离去。
“等等。”宁潇潇却是唤住了她。“既然云二小姐好事将近,我和她也算相识一场,渊源颇深,怎么的也得送个礼才是。妹妹既然是她的姐姐,定是知道她的喜好,不如你来选如何?”
云倾华状似犹豫,“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如今身子重,不宜多走动。相公对这个孩子又十分重视,可不能有个闪失。你随便选,我付账。”
她在“相公”二字上,拖长了尾音,又在“孩子”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如今满京城,谁不知云倾华的大名。短命没孩子,嫁都嫁不出去。
这不,家里妹妹都比她先嫁了。
云倾华挑眉,这种话她听得已经够多了,多到已经免疫了。早没了当初悲伤哀痛的心情,还赞同的点头。
“那妹妹就替月圆先谢过姐姐了。到时月圆出嫁,一定邀姐姐去喝杯喜酒。”
宁潇潇没等来云倾华脸上失魂落魄的神情,很是不甘,面上又不敢表现出来。“好说。这三楼的东西都是最好最贵的,妹妹尽管挑。”
云倾华窃喜,白送来的肥羊,不宰就对不住她自个。“那我就不客气了。”
边挑边说:“月圆喜欢蝴蝶形状的东西,青秀喜欢雏菊的,不过这里蝴蝶状和雏菊状的太多了,也不知道选哪样好。朝春,你看这个好看吗?”
她拿起一条带有蝴蝶的项链,问向朝春。
朝春两眼放光,直捣鼓脑袋。“好看。”
“那这个呢?”云倾华拿起一支雏菊金钗,又问。
朝春还是回答,“也好看。”
“这个镯子呢?”
“好看。”
“这耳坠子呢?”
“都好看。”
宁潇潇听着她们主仆的对白,化得精致的一张脸越来越扭曲,越来越黑。这云倾华,是要把这里所有有蝴蝶的有雏菊的东西全搬了回去吗?
那得上万两银子啊!估计两个庶女的嫁妆加起来都没那么多。
云倾华转了大半个三楼,忽然才想起一旁跟随的宁潇潇似的,转过头来歉道:“对不起啊姐姐,我看着看着就忘了形。这些东西我都只是看看而已,没有要买的。”
“没关系,我刚才说好了的,这账我付。”
“这也太多了,没必要。姐姐选一样就好了,剩下的我来付。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表示表示才是啊!”
“妹妹说哪里话,妹妹身子不好,留些体己买药补补身子才是。”宁潇潇唤过一旁的丫头,“将云大小姐刚才挑中的东西都包起来,去楼下付账。”
小丫鬟犹豫了一会,在她家主子的瞪眼中,终是去了。
云倾华等她吩咐完,才故作不好意思道:“这不太好吧!这礼可太重了,定是花了不少的银子。”
宁潇潇无所谓道:“这没什么,相公宠我,这点钱也就是我半个月的零花而已。而且,我哥哥给我的嫁妆不少,还不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
云倾华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应该多选几样的。
“姐姐真是阔气。不像我,买支珠花还得纠结半天。瞧姐姐一身贵气,想来在汪家定是过得极好,如今更是母凭子贵,将来的富贵更是唾手可得。”
得了便宜,马屁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