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华看着前面劲装笔挺的人,孔武有力,轻盈的行动中踏步无声,威严肃穆。
刚才她们三人正在讨论宁潇潇的时候,这个人就来到她的面前,说他家主子有请。云倾华是认得这人的,他是老侯爷身边的护卫。在夫子庙的时候,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云倾华被带到二楼的一间雅间,雅间不大,但隔音不错,听不到一楼嘈杂的声音,也听不到隔壁的说话声。雅间装修得很是简单雅致,桌椅物架,盆栽瓷器,点着熏香,隔帘之后还置了一把琴。
她推门进去时,果然看到了气定神闲的端定老侯爷。
“丫头来了,快过来坐吧!”
云倾华走过去,行了一礼,“倾华见过老侯爷。”
“快起来吧!坐。难得今天你来这里,就委屈点跟我这老头子说会话。”
云倾华在他的对面坐下,笑说:“老侯爷说笑了,能陪老侯爷说话,倾华乐意之至。老侯爷经常来这里喝茶吗?”
老侯爷放下茶杯,无奈道:“哪能经常来,不过是路过而已。听说你前两天落水了,怎么样,现在可好了?”
云倾华拿起茶壶,为他续茶,说:“多谢老侯爷关心,不是什么大病,都已经好了。”
“年轻人啊,要注意身体,不然就落下病根了。”老侯爷话锋一转,直逼问向她,“宁家最近的流言,可是你闹出来的?”
云倾华也不回避,说:“老侯爷是不是觉得倾华太过狠毒了?”
“狠毒?”老侯爷一怔,而后说:“说到狠毒,你还不及我那孙子呢!”
云倾华满头黑线,哪有老爷说自己孙子狠毒的?耳听他继续道:“臭小子走前跟我说,让我暗中帮着你点。可如今看来,你也不需要我帮什么。我们不是平民老百姓,商场、战场、朝堂、江湖,从来都是争斗不休、你死我活的地方,容不得心慈手软。我当初选择你,也不是因为你是个善良的人。”
云倾华莞尔,“老侯爷,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说得她和端木凌就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似的。
“你就当是夸你的吧!这样你心里好受点。”老侯爷又喝了口茶,说:“不过我也提醒你,宁家在平阳的势力盘根错节,又有墩亲侯府一个岳家,实力不容小觑。”
云倾华眉头一挑,他没有提到靖西伯爵府,看来是已经知道宁潇潇被退婚之事了。
“老侯爷,倾华正想请示一事。如果宁家还坚持与我做对,我可否下手再不留余力?”
老侯爷定定的看向她,炯炯有神的双眸中透着深不见底的阴寒。云倾华也定定回应,没有闪躲和回避。
对视了一会,老侯爷才“呵呵”笑了两声,无奈的摇摇头,叹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再没往下说。可云倾华多少也猜得出来。
老侯爷继续道:“就按你的心意去做吧!不用顾忌,就算事情办砸了,由我侯府为你收场,就当拿他们给你练手。”
云倾华背脊一阵生凉,薄汗浸湿了里衣。平阳第一大族,在这个沙场孤鹰、纵横周国的老人眼里,也不过是个给她练手的棋子而已。
如果说宁家是卒,那么她呢,是不是就是车。都是棋子,在棋盘上,下棋的从来就不是他们。
“靖西伯爵府,臭小子已经为你摆平了。如果你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
宁家被退亲之事,果然是端木凌的推波助澜。云倾华微微颔首,“请老侯爷指教。”
“我不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如果你连一个宁家都对付不了,将来嫁给凌儿,也只会是他的累赘。”老侯爷突然缓了语气,道:“孩子,不是爷爷心狠。而是这个环境里,由不得你善良。连你最亲的人都有可能算计你、谋害你,这不是你一再忍让、心慈手软就能解决的事,这一点,你更深有感触才是。”
“是,倾华明白。”云倾华低头,轻声回应。
“爷爷这一生就快完了,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这世间,不缺善良、正直、宽容、友爱之人,可这些人在哪,或隐于市,或游荡江湖。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权力、地位,荣誉、金钱,有几人是善良的。就拿令尊来说,人们都道礼部侍郎严谨行事、宽宏大量、孝顺仁德,可你真的敢说他是干净的吗?”
云倾华静静听着,不置一语。
“最近啊,我经常做梦,梦到以前的老朋友、还有亲人。他们有的是逃脱不了生老病死而死的,有的是战死的,有的是被人害死……太多太多了。有的人为了权势,机关算尽。有的人为了填补自己的**,不择手段。可结果呢,一招不慎终落空。哎!”
云倾华问道:“老侯爷,难道为了自己的**,就可以无止境的去伤害别人吗?焉知那些被伤害的人不是无辜的?”
“人有**本无错。可也诚如你所说的,不能为了**伤害无辜的人。倾华啊,你的心是善良的,心纯至孝。你有城府有谋略,可你也有底线和原则,否则当初也不会背着你父亲让张媒婆离开平阳。”
“原来老侯爷都知道。”
“呵,你们还没到平阳之前,云府的一举一动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云倾华很不自在,谁希望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啊!就跟透明一样,一点**都没有。
可云倾华也知道,老侯爷这么做也是为了赵凉奕。若是没有赵凉奕,他还没心思监视云府呢!
“丫头,爷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