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假山上的亭子里,坐下歇息。
从高处俯视,可以看到整片的梅花林,竞相争放,迎风而立,千秋姿态。有三三两两的游客或驻足,或漫步,或作诗,或品鉴,热闹不已。
云思翎和云思羽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坐不住了,嚷嚷着要到别处去看看。云倾华走得有些累了,便让他们自己去玩,她则坐在亭子里休息。
初春的天虽然已渐渐转暖,但仍夹杂有冬日的冷气,被人吸进鼻腔里,凉意蔓延全身,血液凝结,呼吸困难。
方才走路不觉得有什么,这一停下来,便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冷。云倾华搓了搓手,哈了口白气,四周找了找,却没看到两个弟弟的身影。
秋书劝道:“此处风大,大小姐,咱们到殿里去避一避吧!”
云倾华点头:“也好。”反正那两个弟弟找不到自己,应该会到别处去找的。
光明寺有大小庙堂十几座,香客络绎不绝。大老远就能闻到浓浓的香火之味,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没办法,殿里空气不好,可是外边实在太冷了。两相比较之下,还是选择进殿避一避吧!
可是,脚步刚跨进大殿的门槛,云倾华又有了转身就走的念头。
“哎,是倾华妹妹啊!你今天也是来上香的吗?”
云倾华敛去内心的不耐,淡淡笑道:“素闻光明寺的梅花乃平阳一绝,所以想来一饱眼福。没想到宁姐姐也在此,你也是来赏梅的吗?还有李姐姐,魏姐姐。”
与她们一起的,还有几位世家小姐,云倾华不识。不过这几个人,真像是约好了似的,到哪都有她们的影子。
魏静柔很久没有看到她了,据说她被高三郎退婚之后,再无人上门提亲。为这事,魏老爷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女儿算是被这高三郎毁了。
李堇还是端着一副端庄娴静的样子,站在光芒四射的宁潇潇的身旁,显得自己很渺小。她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总挂着,眼神安静,似是在听宁潇潇和云倾华的寒暄,又好像在游神。
云倾华本能的对她没什么好感,因为她母亲竟然做了宁家和段氏私下交换云月圆婚姻信物的见证人。
宁潇潇将云倾华迎入殿内,笑说:“可不是,趁着天气好出来走走。说来也有许久没见到妹妹了,前几日我去外祖父家,都没能去看妹妹呢!”
云倾华说:“同在一城之内,姐姐想见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宁潇潇嫣然一笑,说:“那倒也是,左右不过隔着几条街,大家有空都可以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你瞧,我这才离开平阳不过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没能第一时间知道,可真是遗憾。”
这几天发生的事不少,不知道宁潇潇指的是哪一件?
但最热门的两件都是关于宁家和云家的,宁潇潇没有挑明,云倾华也不会傻乎乎的接下她这话。
云倾华说:“姐姐去给令祖父拜年,不知令堂的祖家是?”
宁潇潇回道:“哦,我娘是从定安城嫁过来的。”
“哦!”云倾华意味深长的拖了一个尾音。她说怎么李堇的娘跟宁潇潇的娘是一伙的,原来这两个娘竟然是老乡啊!只不过一个嫁得好一些,一个嫁得差了点。
云倾华寻了处地方坐下,殿内也有几个妇人小姐聚在一起聊天,压低了声音,不时又笑几下,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妹妹的身体近来可好?”宁潇潇又问。
云倾华说:“多谢姐姐关心,一切都好。”
“哎!”宁潇潇叹了口气,说:“说来,妹妹也是苦命之人,一场风寒差点要了妹妹的命。不过好在上天垂怜,而立无虞。云大人身居高位,见多识广,想必能为妹妹请来名医。”
她这话不仅惊到了在座的的各位,也惊到了云倾华。
云倾华被鞭打丢了半条命之事,对外的说法是得了一场风寒。宁潇潇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活不了几年的事情说出来,可不是出于同情或者关心,而是警告了。
云倾华笑说:“生死有命,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了的定数。山穷水尽时,又怎知没有柳暗花明。同样的,如今平步青云,又怎知前面等待他的不是荆棘坎坷。这人生,说不长嘛!也还有个十几年,未来的路是个什么样子,还说不定呢!姐姐说,是不是这个理?”
宁潇潇脸上一抹愤恨一闪而过,笑说:“妹妹真是博学多才,说的话可真是有道理。难怪世子爷非卿不娶,妹妹可真是幸福。没想到,京城小霸王还是一个专情的种子。哈哈。”
她笑,在座的小姐也跟着笑。就不知是笑云倾华幸福,还是笑她嫁的竟是京城小霸王了?
宁潇潇是平阳贵小姐,认识她的人不少,不认识她的人也想认识。与云倾华聊天期间,已围上来了不少人,有的宁潇潇也做介绍,有的也根本不理。
“妹妹,你随我来。”
宁潇潇拉着云倾华的手,不容拒绝的就拉着她走出了众人的包围圈,来到一处无人之处。
云倾华心生警惕。不是她草木皆兵,实在是这个宁家真的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见到她们,汗毛都跟着竖起。
到了殿外一处无人的墙角之地,宁潇潇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才松开了云倾华的手,从袖口中拿出一物来。
“妹妹,这个你拿好了。”宁潇潇将一块玉佩塞到她的手中。
她是塞,不是递,云倾华想不接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