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旗笑够了,擦了擦眼泪,戏谑地说道:“陈窑头我看你还是不要试了,免得打碎了这个穷酸头的传家宝,呵呵呵。”
陈窑头笑着说道:“军爷,这个您放心,要是砖碎了,那也就是一堆废土,哪能当传家宝呢。”
高军旗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张窑夫脸憋的通红,他心疼地对陈窑头说道:“窑头儿,你可要手下留情呀。”
陈窑头轻轻一笑,看向两个抱着砖的役夫点了点头。两个役夫抱着砖卯足了劲儿“砰”地撞到了一起,又被彼此的大力弹了开来,陈窑头盯着他们手中砖说道:“再撞。”两个窑夫“砰”地一声又撞到了一起,如此撞了三四回,方才停下。“砰砰砰”地撞击声听得张窑夫的心肝肺一个劲儿地抖着。
陈窑头看着完好无损的白砖和有些细微裂纹的灰砖,惊喜地对高军旗说道:“军爷,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这正是小人师傅讲过的白砖,其坚无比呀。”
高军旗起身来到陈窑头面前,看着在日光下越发莹白的玉砖,含笑着说道:“如此,这块砖便是我高某人的福禄砖了,呵呵呵,好,陈窑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再多烧些白砖出来,我会将此事上报给主簿高大人还有州府的隋大人,说不定这白砖还真是我们袁州府的祥瑞呀。”
陈窑头拧着眉头还未及说话,张窑夫忙走上前来说道:“军爷,军爷,这砖好歹也是小人烧制出来的,您看……”
高军旗冷笑一声说道:“好呀,一块白砖不足为奇,你要是烧制出满窑的白砖,老子就有赏赐,哼!”高军旗不再看张窑夫一脸的馋相,见陈窑头紧皱着眉头便说道:“怎么?这个很难吗?”
陈窑头忙说道:“军爷,小人虽然烧了几十年的砖,但却还是头一次见到白砖,对烧制白砖的事,小人是一筹莫展呀。”
高军旗摸着微凸的肚子说道:“这个好办,我听说之前那个刘大年家的窑里曾经烧出过白色的杯盏,刘大年虽然不在了,但是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吗?”高军旗拍了拍陈窑头的肩,迈着八字步悠哉地走了。
张窑夫看着走远的高军旗,忍不住直跺脚,拍了一下大腿哀声长叹道:“到手的鸭子飞了。”
陈窑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味好懒贪财作死的东西,呸!”陈窑头搬起白砖冷哼了一声便走了。围在一旁看热闹的役夫也都嘻嘻笑着,对张窑夫指指点点地散去了。张窑夫看着散去的人群不解地说道:“这算怎么回事呢,那砖明明是我烧出来的,要是真成了袁州府的祥瑞,好歹也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吧,大人军爷们也不能那么不讲理吧。”
不远处,正在石板上刻字的文忆白秀才长叹了口气说道:“富贵无长时,运命常不济,若论因果何,长道贪不足。白士贪功名,草莽望青天,呵呵呵,贪不足呀,贪不足。”
张窑夫看着摇头晃脑的文秀才,啐了一口,骂道:“胡言乱语,真是个疯子。”
陈窑头让人抱着白砖跟着,找到了制胚的役夫,问道:“这砖的泥胚是你制的?”
那役夫笑道:“我也不知是不是,就是制胚的时候看到有一块土跟别的颜色不一样,就把它单独制了一块胚。”役夫指了指旁边还剩下的灰白色粘土说道:“这是剩下的,不够制一块砖胚,就搁下了。”
陈窑头看着地上的白色粘土说道:“这土我要了。”他抽出一个口袋,把剩下的灰白色粘土装了进去。
回到歇脚处,陈窑头抓出一把白色粘土拿在眼前细细地看着,这是俗称糯米粉的一种白土,摸上去软软的细细的确实跟糯米粉很像,听老人们说过这土又叫观音土,灾荒的时候,不少人会拿这个充饥果腹,但人吃了用不了多久便会腹胀而死。他用手指撮起一点舔了舔,一股干涩的味道让他不由地皱了皱眉眉头,他想了想便叫人去把芷娘叫过来。
芷娘正白着脸在窑顶上看窑洞里的火色,她从木梯上爬下来的时候,虚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阿彭及时扶住了他。阿彭看着她冷汗直流,不由担心地说道:“芷娘,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万一晕倒可怎么好?”
一个窑夫过来说道:“刘姑娘,你没事吧。”
芷娘靠在阿彭怀里虚弱地说道:“我有些累,怕是要休息一下。”
窑夫有些为难地看着阿彭说道:“彭娘子,陈窑头叫刘姑娘去一趟,可刘姑娘这个样子,要不,你去找一下陈窑头?”
阿彭看了看芷娘的样子只好说道:“好吧,那我去看看究竟有什么事?”她扶着芷娘来到一块较为干净的阴凉处让她坐下来休息,芷娘闭着眼睛靠着一根木桩,连话也不能说了,阿彭顾不了许多,便急忙忙地跑着去找陈窑头。
到了陈窑头临时歇脚的草屋前,陈窑头正盯着手中的白土发呆,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便说道:“芷娘,你过来看看。”
阿彭摆着手说道:“陈窑头,芷娘她不舒服,您找她有何事?”
陈窑头抬头看着阿彭说道:“不舒服?她怎么了?”
阿彭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陈窑头把手中的白土丢在口袋里,站起身便往外走去,“走吧,先去看看,有几口窑马上该熄火了。”
“哎。”阿彭跟着陈窑头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道:“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
阿彭一愣,见有几个人跑向芷娘坐的地方,不由的心下惊慌,她看着陈窑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