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步履不停,五天后便到了祖山脚下,她依旧是一身布衣男装,背着个包袱,一路衣食住行花销自然又是顺来的。
常山国虽地域宽广,却群山众多,没几个城镇,大多集中于名山脚下。祖山算是一座名山,虽已今非昔比,但山脚下的祖山镇还算繁华,这几日,各路江湖人士集于祖山镇,镇上的旅店早就人满为患。
客栈门口全都挂着‘满房’的牌子,最后到了一家名叫‘乡野客栈’的旅店,总算挂着的是‘有空’的牌子了,这乡野客栈建在小镇边缘,楼宇微破,不过依山傍水倒也清净“掌柜的,给我一间房!”
掌柜刚要回答,外面又跑进来个人,赶在小鱼前面到了柜台,一拍柜面扔下一串铜钱,说:“掌柜,给我一间房。”
这人虽穿着粗衣布裳,但背着的包袱却是绫罗密锦制成,身上一丝不苟,腰间还挂着佩绶。小鱼眼尖,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百姓,而是乔装成布衣,只是乔装太拙劣。
此人真名袁著,年十九,世袭父业,任当朝郎中,知识渊博却有点缺根筋儿,他年轻气盛,见不惯梁大将军一手遮天残害忠良,竟给汉帝刘志写信谏言,称梁大将军恃宠而骄无法无天,当然这信还没到汉帝手中就已被梁大将军截住,看完后大怒,立刻派人追杀袁著,袁著偷梁换柱假死,自此之后改名换姓,自称杜兴,走上了一条逃命之路。这次听说祖山招募门徒,这才想到上祖山避难。
掌柜面露难色,说:“两位小哥,现在只剩一间房了,但房内有两张床榻,若两位不嫌弃,可以拼房而住。”
“行”“不行!”两人同时回答。
小鱼气愤地瞪了眼杜兴,说:“我都不介意和你挤一间,你怎么还不行了?”
杜兴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先要的,你看我连钱都付了,为何要同意和你挤一间啊?”
“论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是我先进这门的!哼!”小鱼说着掏出钱袋,往柜面上一放,霸道地说,“掌柜,这间归我了。”
掌柜看这局面,立刻哈腰弓背赔礼说:“两位客官,今日镇上人多也是没办法,明天就是创派大会了,两位只要将就一个晚上,会后能留的留,该走的走,也就没这般问题了。”
杜兴一听有道理,加之之前说‘不行’也只是顺口回答,其实他倒不怎么介意,于是说:“掌柜说的有理,阁下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就挤一挤吧。”
小鱼白了他一眼,嘴上说:“好吧。”心里想此人真贱。
两人付了钱,跟着掌柜的走到了后院客房,客房挺大,靠边摆着两幅床榻,也不拥挤。
“在下杜兴,刚才多有得罪,阁下莫怪,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啊?”杜兴长得彬彬有礼,说话也是彬彬有礼。
“哼,知道就好,我叫杨小鱼。”
“那杨兄也是来拜入祖山的吗?”
“对啊,难道你也是?”
“正是,这相聚不如偶遇,既然如此,不如去喝一杯如何?”
“好啊!”小鱼回答,杨妙手一直不让她喝酒,这回正好有机会尝尝看酒为何物。
杜兴一路上滔滔不绝地把祖山派的来龙去脉历史渊源都跟小鱼说了个遍。两人找了家僻静的酒楼坐下,点了些酒菜,杜兴倒了两杯酒,举杯说:“来,杨兄,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先给你陪个罪。”说完,一饮而尽。
小鱼举起酒杯,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味袭来,她也学着杜兴的样子一饮而尽,一下子感觉胃里火辣辣的,她吐着舌头扇了扇,说:“这酒真辣人!”
杜兴爽朗一笑说:“杨兄好酒量。”
“杜兄才是好酒量呢,不过你这身行头,又这么学识渊博,不像是寻常人家啊,怎么会想到来祖山呢?”
“哎……”杜兴举起酒杯,叹道,“众人皆醉我‘独醒’,隐入江湖曰‘杜兴’,往事不提也罢,来,干杯。”
杜兴说得文绉绉的,小鱼大概听懂了这杜兴是假名,不过看这人手指纤:“我从小没怎么念书,现在非常后悔,如果我们能一起留在祖山,你可以教我识字吗?”
“这等小事,没问题!”
“好,那一言为定哦!”
两杯酒下去,两人先前误解全消,小鱼不胜酒力,已经趴下,杜兴没料到小鱼的酒量如此之差,只能驾着她回到客栈,把她安置在床。小鱼脸色粉嫩微红,身形婀娜,杜兴早就发现是女扮男装了,只是没有揭穿罢了,他叹了口气,那是有贼心没贼胆,只好乖乖回到自己的床榻边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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