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怀玉巷,有一位阮老先生,他一生孤苦,最是善良,经常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孩童,教他们读书习字,你二人若是无处可去,他会收下你们的……”
且不说女娃如何感激涕零,阿白此时已然出现在长安城外
并非什么以德报怨,她只是遵从本心,无意插手二人修仙之事,只是想要彼时还辗转人世的幼童,多一丝温暖,少一分磨难
他相信,她给两人找的的先生,会好好教导他们做人。
玉娘太上忘情,飞升可期,阮郎孤身一人,终老凡尘……
昔年只觉心痛,如今却也释然,终是尊重了二人的选择。
爱过就好,那些纷纷扰扰,尘埃落定,反倒生出欢喜。
就让回忆落满尘埃,她不去打扰,且容它在角落了静谧的欢喜着。
最后看一眼高高的城楼上漆刻着长安二字的木质牌匾,分明洁净如新,阿白却已然望见了风雨中它斑驳的模样……
了断一番因果,阿白只觉得身上一轻,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枷锁悄然松开,无意去探究其中的纠葛,她一袭白衣渐行渐远,没有惊动半分尘埃
既已尘埃落定,那便来去随缘。
番外之大婚
是夜。
山间小道之上惊现无数撑伞而来的身影,明月孤悬,细雨如织,落的缠绵而多情,不似人间景致。
憧憧的人影渐渐近了,只见一片艳丽的红以及绚烂的烛光,妙龄女子皆着水红衣裳,男子则是庄重的玄黑,男女众妖分列两旁,左手撑朱红描金牡丹伞,右手执欢喜龙凤红烛,烛光将原本鲜艳的伞映得更是彤红一片,相互辉映之下,千里之内一片透亮,割碎了寂静的雨夜。
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来,两侧群妖秉烛开道,中间是仿若重楼一般巍峨精巧鲜妍绝丽的鸾轿,朱罗玉幔,顶部四角翘起,若腾飞之状,金线盘布之上,绘着神秘诡谲充满力量的上古图腾,轿沿周侧垂着金色的合欢铃,行走之间相互碰撞,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行至灯火通明,饰满红妆的山洞外,两侧众妖齐齐止步躬身,齐声道:“恭迎妖后!”
鸾轿上合欢铃泠泠作响,夜雨渐渐滂沱,将朱红纸伞敲的声声悦耳,宛若钟磬,春风拂起朱红的幔帐,烛影深深,掀开闺梦几重……
山洞上朱漆彩绘的重门径直打开,露出红妆花烛绮丽如画的内室,众妖不敢抬首,只见一通体雪白的灵鹿口衔红绸花球的一端,端庄优雅的踏出门外,长长的红色绸条牵引着一袭华贵鲜妍的嫁衣,朱红盖头覆面的出尘女子来,一身红妆取自天际最绚烂的晚霞,乃神女织就,又截取初晓降世的第一缕日光,化为丝线织出明艳光辉精美绝伦的图案,惶惶不可逼视。
她步态娴雅,朱红的盖头也掩不住从容的气度,手中执着红绸的另一端,任由白鹿将其引出,当她踏出朱门的一刻,风雨霎时一停,似是为出嫁的女子让路,众妖依然垂首侍立,手中红烛将一切映照的影影绰绰,如梦迷离……
因着两侧男女之众,浩荡立满了整个山林,中间的路则分外的长,似乎没有尽头,阿白走的不慌不忙,每步都似丈量好一般,步步若惊鸿,终于合欢铃的声响近在咫尺,艳红的帐幔缓缓掀开,将人迎了进去。
合欢铃一寂,众妖知妖后入撵,回身返程。
天际又落下的重重的雨,月轮浩大的逼人,整座山都被笼罩其下,渐渐地,鸾轿升入了半空,雨声催的合欢铃泠泠作响,红妆过处,一丛丛端丽无瑕的紫色牡丹粲然开放,映出绝世的风华……
此前众妖来迎,徒步入山,以示尊崇,如今妖后已然就位,自当凌空而返,虚空之中,烛照千里,一片灿红,夜雨,皓月,牡丹,铃声……相互交织,映出盛世的华彩……
一路相安无事,缩地千里,不多时便到了妖族地界——北荒圣地。
妖界之内举目皆是铺天盖地的红,牡丹开的如火如荼,银灯慑月,殿内重重楼阁,皆是通明透彻,宛如白昼。
虚空之中设立了庄重盛大的祭坛,妖帝静立于祭台之下,闭目等候。斩荒贵为一界之主,身负妖族大义,同样身为妖后与妖帝共掌乾坤,即分担了一半妖族气运,是以立后是妖族重中之重的大事,须祭文上告天地与祖先,下告三界众生,如此妖后之位方算名正言顺。
近年来妖族复起,众仙见大势已定不可逆转,遂存有几分交好之意,此次妖帝大婚亦纷纷献上贺礼,斩荒虽素来不屑与天族虚与委蛇,身为妖帝心中却明了,妖族若要立足三界事不可过绝,何况本身隐隐是念着九重天上那位的,此次大婚,众仙俱是携礼前来道贺的,大喜之日,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断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是以观礼台上不仅有许多尚未化形憨态可掬的小妖,天宫来的仙人亦不在少数。
当然,似王母圣母这等地位高贵的神仙,自持身份,并未亲自前来,亦遣身侧的仙侍仙童献上贺礼,以示修好之意。
祭台筑于高空,观礼台落于地上,此时仙妖无暇顾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