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傲立,沉默了良久
“你们妖,都这么傻吗……?这么笨,还是不要出来了吧,我虽区区书生,却也听闻,大唐近日颇有些不平静,白姑娘还是早日回山躲起来吧……”书生冷冷道
“乾坤阁抓的那些,都是害人之妖……”
“害人之妖……?”阮郎嗤笑道
“妖,哪有不害人的?”
阿白身子一颤,立时如遭雷霆,眼前迷雾顿开,真的都是害人之妖吗?对于凡人而言,但凡是妖,又哪有不害人的?玉娘的身份若是被旁人发现,他们会相信玉娘不曾害人吗?或者,即使心里明白却也惧于妖的力量而……
突然而至的念头,扼住了阿白的心神,竟是久久不能平静。
阮郎嘴角噙着一丝凉笑,既是讽刺又是可怜
“阮公子既看的如此透彻,又何必……”
“那我要怎样?负尽父母兄妹,师友亲邻,辜负大唐对我多年栽培,对深受妖孽荼害的大唐子民视而不见,去与一个妖长相厮守吗?!”
“我有何面目读圣贤之书?又有何面目做大唐子民……”
这一字一句,深入骨髓。
“这些……还不比她玉娘,比区区情爱重吗?”阮郎低笑,一身傲骨似为风雪所折
“更深露重,前路难行,白姑娘自己小心……”
“多谢阮公子提点,妖妖百年修行不易,自会当心,倒是公子自己,要多加珍重才是……”
阿白的身影顿了顿,并未回头。
玉玑山
满壁莹白中,玉娘一人端坐,脸上从容不惊。
“你不该去的……”玉娘淡淡道
“他有一封信让我交给你……”阿白神色凝重的把手里的尺素递过去
玉娘从容接过,不惊不扰,打开信笺,只见端秀清俊的笔触写着
“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第 18 章
“玉娘,你当真要修那太上忘情之道?”阿白握住玉娘的手,难以接受
玉娘是千年玉精所化,美玉通灵,深受天地灵气钟爱,自化形之日起,就有一部伴生功法——太上忘情道
“玉本无情,这无情道本就是最适合我的功法,只是之前我心有不甘,向往人间繁华,不惜为此搁置修行……经此一遭,我已堪破情劫,脱胎换骨。妖妖,你合该为我祝贺才是……”
阿白只是蹙眉更紧的握住了玉娘的手
“妖妖,你无须为我伤怀,我和阮郎,尘缘已了……”
尘缘已了?可白日里你们分明还那么恩爱!可是想起月下公子清冷的神情,望着玉娘淡漠的面容,阿白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玉娘,此事怨我,你若不是……”玉娘伸手打断了阿白的话
“妖妖,你不必如此,你素来通透,心中又岂会不知,横在我和他之间的从来都只是人族与妖族……”
玉娘轻轻将阿白的鬓发拨弄到耳后,淡笑着说道
“从前,我总是忧虑,如果有一天阮郎发现了我的身份,他会不会……也像我曾见过的那只狐妖的丈夫一样,任人将我打杀了去……”
“还好,阮公子他读圣贤书,他有他的坚持,却不曾加害你我。我虽不理解他所谓的坚持,可是当初我爱的不就是他的持节有度,君子端方。我看上的恰恰也是这份坚持啊……”
“如今我之处境,已经比那狐妖,强上百倍。我玉娘,也不算错看了他……”
“只是终究,人妖殊途,缘分已尽,不可强求……”
低不可闻的叹息碎落在风里,玉娘脸上释然一笑,别了这红尘。
得道成仙吗?阮公子,你的祝福玉娘谢过,君,自珍重。
阿白孤身一人走在长夜里,从未觉得偌大的长安竟然如此寒冷如此空荡,转角看到满城黑暗中那稀微的一豆灯火,还好,这偌大的天下,有一人在等她回家,等她长大,等终有一日,他们并肩携手……
“你这是又跑哪野去了?”
灯火憧憧中,男子身着暗纹玄衣,半卧于塌,青丝垂落,信手把玩杯盏,意态中自有一番fēng_liú潇洒
“斩荒,妖族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受仙族欺辱还不算,还要受人族轻贱?人与妖,当真不会好结果吗?”阿白痴痴的问道
斩荒眉头一挑,轻轻斜她一眼,笃定道
“看来你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管为人也好,为妖也好,就算是仙又怎样?结果从来都是自己争来的,一味的因为出身而妄自菲薄,便不去争,那是弱者的行为!生而不公,更应该强大,我妖族莫非还要靠谁施舍怜悯不成?!”似是思及自身的遭遇,斩荒的声音隐有冷意
如雷贯耳,字字诛心。
阿白一怔,妖族,真的有那么不堪吗?不!我本生而强大!
经玉娘一事后,阿白又看到了很多。
妖族祸乱人间不假,可人族又几曾善待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