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数万年无主,众妖割据,相互倾轧,致使妖族凋零,上受仙族管制,下受龙族频频来犯,上古时天地共主,妖族横行三界的时光……你们都忘了吗?!”
佩戴神秘面具的男子厉声诘问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朱裳墨纹,气度高古,负手而立,一身桀骜的风华令整个北荒都为之震颤。
自那时起,逆云就坚信这个男人是妖族命定的王,必将会带领妖族劈开黑暗,重现昔日的荣光。
而斩荒,亦从不曾让他失望过。
所以,百年以来,希望渺茫也从不放弃,因为除了斩荒,再没有谁能破开妖族困境。
所以尽管发现斩荒已经失去大半修为,甚至连元神都不全,寄于一个小妖身上,万象令更在天族一役中被白帝所毁,逆云也不曾生有二心。
可并非北荒的每只妖都是逆云。逆云深知,妖族天性慕强,追逐力量,又目光短浅,只看到眼前的得失成败,这样的妖族,他们只会臣服于强大的力量。
而如今的斩荒,恰恰没有这种力量。
“白姑娘,您应该知道您的灵珠异于寻常,关联甚大,北荒大妖聚集,你人单势微,此处并非久留之地……”
“谢过尊者提点,那依尊者之见,我应该去哪里?”
“白姑娘于我家主上有救命之恩,逆云不敢当你一声尊者,您直呼其名即可”
“那好吧,逆云,我才刚刚化形,不明白如今的形式,你说我们应该带灵珠……不,带斩荒去哪里?”
“如今北荒已有乱像,不可久待,仙界过于危险,非我等妖族可去之地,看来只有人间一处,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人间……?!”阿白眉间一喜,“就是那个有很红很大的牡丹花的人间?”双手比划着,眼睛也瞪得圆圆的,软软的声音好奇的问道。
“你可是真是个没见识的小妖,人间繁华如锦,软泥香尘,你就单知道那艳俗的花朵了?”
不知何时,一男子凭空出现,墨绿青衫,玉冠束发,手持折扇,端是一副儒雅fēng_liú之态。
“灵珠……!”阿白惊喜而笑
“主上!”逆云一脸激动
“都说了我叫斩荒,你这小妖,可别再叫错了……”斩荒不愉地斜了阿白一眼“还有……”眉头微紧,转身上下打量了逆云一番
“我却不知,何时有了你这个属下……”
折扇一摇,风姿无双。
“斩荒就斩荒嘛,干嘛叫我小妖……”小声嘟囔道“我是阿白呀,白妖妖。”
“不过斩荒,你这扇子是哪里来的?”话音刚落,好奇的抢过斩荒手里的扇子
斩荒微一挑眉,也不生气
“白妖妖……”重复了一遍“你何时又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不知想到什么,低笑一声“倒是贴切……”
“主上……”
主上不记得我了?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不行,以主上的性子,倘若知道天界欺我妖族至此,定是要讨个说法,可主上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对抗天界任何一人,还不能让他知道,太危险了……
逆云剑眉紧蹙,暗暗思量道。
浓翠烟寒绿不消,清风堪怜牡丹娇。银鱼人间托故梦,一池新雨到旧桥。
又是下雨,雨中的人间,美得令人窒息。
草木青翠欲滴,天外远山隐隐,云雾之中看不分明。
市井街桥,寻常巷陌,都隔在重重雨幕之中,喧嚷不复,此世静好,朦朦胧胧间恍若一卷墨韵天成的工笔画……
阿白兰衣如水,撑一把油纸伞,独自立在风雨中,雨落伞上,声声扣人心弦,极其喧嚣又极其平静……
阿白唇角含笑,懵懂而欢喜的伸出双手去接伞外的雨滴,任由纸伞自肩头滑落。蛇类本就亲近水,阿白在山间的时候就喜欢下雨,雨后的山林清新舒适,焕然一新。山花野草自雨中得到馈赠,更加强韧芳美,那是充满生命力的一种美,山中的小动物们也都欢欣鼓舞,那时的小蛇虽然懵懂,却欢喜。
这就是人间吗?原来当人这么好?和当蛇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呢
滴滴水珠争先恐后的砸落在女子莹白的手掌上,淋湿了她的青丝,衫裙也紧紧贴在了身上,明明是狼狈的模样,阿白脸上的笑意却更灿烂了。
雕花的轩窗半支着,俊雅英气的男子一身玄裳,含笑而立,任由窗外飘来的雨丝打湿了手中折扇,也毫不在意。
凭窗远望,整个人间皆被锁在云雾中,鬓丝凌乱身负兰裳的清丽的倩影双臂张开,引颈而望,墨发拖曳,兰裳清韵,一不留神就要化入这一城烟雨里……
“主上,白姑娘好像很开心……”
“阿白久居山中,不通人世,初涉繁华,不免失了姿态……”言语中不掩维护之意。
“逆云,你说,我这一觉醒来,究竟忘了多少事情……”睫羽轻垂掩下眼中复杂,语气中却透出几分深意。
“主上,您如今魂魄不全,且与白姑娘在人间安心修养,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