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见星从头盔里窥视着马路上来往车辆,身子轻飘,第一次有了种不安定感。
要是换在以前,“不安定感”会使他慌张,甚至流汗,但以现在来看,他抱着的这个人能抚平好多不愉快。
冬天的风冷,刮上脸就疼。
盛夜行在出发前给路见星捆好帽子系带,又捂了个泡沫口罩,说现在明星都戴这款,特别酷。
路见星就闹不明白了,都戴头盔了还戴什么口罩?
“全副武装”后,路见星差点儿给捂得喘不过气,拿湿纸巾擦了擦头盔,一路规规矩矩地看“窗外”的风景。
路见星想起现在有不少养小宠物的人,,让宠上的透明半球里探出头来看世界。
好好儿一高中室友,就被养成小宠物了。
他这么认为着,心情挺好。
风吹着,他闭眼想旋律,用手指在盛夜行的腹部腰间轻轻地敲打,像在按钢琴琴键。
盛夜行侧过头看了眼,问他:“弹什么呢?”
kin。
路见星没说出来。
以前念小学的时候,一到放学时间,校园广播站就放这首。所以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听到这首,还有一种童年奔跑在操场上的感觉。
路见星的思绪容易被自己带跑偏,想着想着又看路边儿卖小吃的摊位去了,没再想别的。
回宿舍之前,盛夜行领路见星去吃了顿烤鱼。
从小怕被鱼刺卡住,路爸路妈没怎么给路见星吃过鱼,要吃都吃那种刺大刺少的鲶鱼,避免辛辣刺激,基本都做成鱼汤喂他喝。时间一长,路见星腻了,长大了连嘴巴都不愿意张,后来家里干脆就不做了。
盛夜行比较细心,要了两双筷子,左右手并用,把鱼刺一根一根挑出来,再夹给路见星吃。
就这么吃,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
吃得路见星撑到在路边蹲着,说不出话。
他一起身,盛夜行就想笑,两个人在冬日的夜风里笑了一路,最后笑到路见星实在是岔气站不起来了,盛夜行又让他坐在机车上,推着走了一小段路。
下一个巷口拐过去,就到学校宿舍了。
冬夜寒冷,九点的郊区街上没什么人。
农历年关在即,捣鼓城乡综合治理的工作人员来过一波,将那些临街小摊铺全部轰走了。每年都是这样,返乡的返乡,罢工的罢工,好像一到新年,所有人一年所受的好与不好皆为泡沫,苦难迎来终结,人们常一怀一颗感恩之心,期待下一年的来临。
路见星爱市二的生命力,也爱学校附近大街小巷间的人间烟火气。
寒风凛冽,整条街的“人味儿”瞬间全无,只剩昏黄的路灯以及寥寥人影。
路见星吃了点健胃消食片,舒坦了,抱住盛夜行不撒手。
他留意这条路上的每一块井盖,每一处屋檐,像在看一位老朋友。
“哈——”他张嘴哈出一口气,空出一只手去抓白雾。
没抓到,他又再伸手:“哈——!”
“干什么你,”盛夜行在前面笑,“抱紧点儿,别摔了。”
“小盛!”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喊。
盛夜行放慢车速,把车停下来歇脚。
他取了头盔往前看,看是张妈正穿了件羽绒服站在路边,笑眯眯的。
盛夜行看她手里拎的保温盒,“您看雨哥去?”
张妈的儿子就是雨哥,上个月出了车祸,受了点儿伤,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以前他没受伤的时候,盛夜行周末晚归时经常碰到他来接张妈回家。
“嗯,送点汤过去。”张妈答应一声,又望向盛夜行车后座。
路见星还戴着口罩和头盔,乖乖地挥挥手,喊了声:“张妈好。”
“哎哟,张妈这真是老了,”她往后一退,像被吓到,用手顺顺胸口的气,“你看我这眼睛,我以为你摩托上载一大姑娘!”
“是我室友。”盛夜行大方笑笑。
“见星嘛,我知道!”张妈说着,像想起了李定西,又有点儿哽咽了,“你说室友,我就想起定西……多好多阳光一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盛夜行忍住叹息,劝慰道:“总会回来的,您别太担心。”
眼看时间已晚,盛夜行本来想自己骑车把张妈送到方便打车的路口去,但又考虑到路见星离了自己不行,干脆就用手机叫了个车把张妈直接送到医院住院部。
张妈上车之后,盛夜行绕到驾驶室,敲了敲车窗玻璃,嘱咐了一番司机。
他说乘客年纪大,麻烦开慢点儿,刹车别踩太急。
他还问司机,大概多久能到?
司机说四十分钟,盛夜行说那行,四十分钟后给乘客打电话问问是否安全抵达。
安排好一切,盛夜行目送车走。
把路见星从猎路者上抱下来,盛夜行帮他把头盔解了取下来,伸手捋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