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琅桓听到顾南月的声音,缓缓抬眸向他看了过去。 她看到那个冷峻危险的男子,那覆盖着日光的脸容上,有着些许的担忧与不忍。
她想,这样的情绪大概是为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顾南月不会担心薛誉,他也是个人,他也在顾南月的面前,就在咫尺的距离内。
为什么顾南月不担心薛誉?明明无论是自己,还是薛誉,对顾南月来说都只是个陌生人,随时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担心?
为什么好像看不到薛誉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好像整个世界都不要他了一样……
凤琅桓的心底深处漫漫生出一股悲怆,她对着顾南月摇了摇头,唇角艰难的撑起笑意,“不用了顾宗主,我想陪着他,直到我离开。”
她转眸看向薛誉,眼神平静,“他总是一个人,大概也习惯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别人说话,我是他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
凤琅桓心里的那股悲怆在蔓延着,“他救过我,对我很好,我现在能做的,大概只是在这里看着他,让他不至于临死之际都只是一个人。”
顾南月微微一愣,目光越来越深的看着眼前身躯娇小的女孩,他想起那日在樱花树下她说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开口问道:“凤姑娘,如果有人超脱生命,异于自然,你觉得这种人如何?”
凤琅桓满心悲伤,根本没注意去听顾南月的话,知道他有事问自己,她条件反射的回道:“啊?你说什么?”
瞬间,悲伤的情绪减了大半。
凤琅桓尴尬的笑了笑,对顾南月道:“不好意思,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顾南月的情绪也被这突然发生的转变,弄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他太想知道凤琅桓对于此事的看法,就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超脱生命?”凤琅桓念着顾南月问题中最关键的两个词,“异于自然?”
认真的思考顾南月这个问题,凤琅桓沉默了很久,目光看向那像是树的东西。
抬手指了指,她对顾南月道:“它不就是超脱生命、异于自然这八个字最好的写照吗?”
顾南月的瞳仁,在一瞬间晃动了起来,眼底汹涌着激烈的浪潮。
“生命之所以如此珍贵就在于它的短暂,在于它只有一次,如果已经超脱生命,那么生命本身的意义又该如何体现?”
凤琅桓的语气变得平静,“生命的诞生、成长和结束,可以说都是来源于自然固有的运转,这是大自然从未变过的铁则,植物、动物、抑或是人,我们都存在于自然之中,按照自然的运转走过这一生,异于自然,说白了便是不容于世。”
说完这些,凤琅桓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可能过于现代化,顾南月估计听不懂。
于是,她用简单至极的言语补了一句:“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刚才的话,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不容于世,难以接受。”
凤琅桓最后的八个字,仿佛触动了顾南月心底深处的那根弦,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此刻无声的拂过他的思绪,他的心。
顾南月想:他大概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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