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他深深一拜,在旁边人的搀扶下站起来。
这下子,无数好奇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一处,视线中心的男子一袭月白华服,眉如墨画,鼻如悬胆,萧然似带霜雪姿,凤目却含三春情,这哪里是个挥斥方遒的王爷,分明是个戏文中的佳公子。
如此美色,便叫女人见了也歆羡……
想到这儿,孙庭业被自己吓了一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位爷在京城素有性情莫测之名,说不准,便有几分是应在了面貌的阴柔上,他赶紧低下头,不让自己直视锦城王的目光。
稍作平缓,他硬着头皮开口,“锦城令孙庭业,参见王爷。下官已备了酒宴为王爷接风洗尘,还请王爷移驾。”
那锦城王淡淡一笑,“本王倒是极想与各位大人聚聚,奈何长途跋涉,身子有些不适,这洗尘宴便算了吧,等本王精神稍长,再与各位大人把酒言欢。”
孙庭业抻了抻脖子,“是,王爷身体为重,下官这就带王爷去锦城王府。”
于是,这劳师动众的迎接,便因为正主的一句话,云淡风轻地略过。
护送锦城王来的卫队依然一丝不苟,王爷一进府,就极快地将王府四周戒严起来。
孙庭业小心翼翼地引着锦城王入府,提着心一一介绍,生怕自己说错什么,锦城王倒也是彬彬有礼,有回有应,走至前厅,锦城王在座首的太师椅上坐下,貌似漫不经心道:“孙大人,可见到一人先于本王,骑黑马入城来?”
孙庭业心中一颤,又想起那黑云压城般的一幕,忙不迭应道:“见过,不知那黑马壮士是?”
“那是本王的侍卫,名叫言穆。他替本王办事,素来得力,若以后有什么地方开罪了孙大人,还望大人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见谅一二。”
他拿起一杯香茶,浅浅地刮着水面,一双眼睛虽仍是淡淡的,却透出些严厉的光芒来。
孙庭业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下盘算,有多了一个惹不得的人物来,躬身道:“王爷放心,下官明白。”
锦城王笑了笑,“好了,本王有些乏了,孙大人请回吧。”
“下官告退。”
孙庭业一步步倒退着出去,刚走到门口,眼皮便跳了跳,下意识地向街口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匹雄壮的黑马。
不似初来时的如火如电,它打着响鼻,温顺地走着,马上之人身姿挺拔,压低的斗笠下只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来,坚毅的唇角不带一丝笑意,在逆光之中,好似一尊魔神降世。
他看得入神,不妨马上之人昂起头来,两者目光便撞在了一起。
孙庭业慌张移开视线,用一阵激烈的咳嗽掩饰自己的窘态,马蹄的声音哒哒的往前来,不久,便有粗重的马的鼻息却喷洒在他的颈间,孙庭业咽了咽唾沫,让自己离这匹黑马远一些,眼睛却不得不盯着马的主人,“言,言侍卫。”
那人似带了一点笑意,一个利落的翻身,从马上跃下。
斗笠揭开,露出一张邪魅莫名的脸来,不知是错觉还是夕阳的余晖,孙庭业竟看到他的长发与眸中,都泛出深沉的红色。
“孙大人。”
言穆紧抿的唇露出一道声线,清如水,稳如山,又因长途跋涉带着些模糊的沙哑。
门卒走过来,恭敬地候着。
他将视线移到黑马上,轻轻拍打着,“逐厄,我去了。”
黑马扬了扬头,似乎是对他的回应。
他将马缰递道门卒手中,最后看了一眼孙庭业,阔步进入锦城王府。
孙庭业还要看,朱漆的大门已经缓缓闭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大汗。
王府之内,言穆一边走着,一边随手将斗笠、披风尽数扔下,露出一身玄色蟒袍。
走到前厅,香茶依然冒着热气,饮茶人却不见踪影,他眸中露出笑意,继续向里走,果然在书房找到了他。
站在窗边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本书,却没有点灯,就着窗外不甚明亮的光线,看得专心致志。
言穆缓步走过去,穿过他的腰际,将他揽进了怀里,怀中之人并未反抗,他便埋首在他的颈肩,细细嗅着他身上墨香同药香交织的味道。
“在看什么?”
“《锦城志》。”
随意哦了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言穆轻轻吻上他细白的脖颈,一路从颈间吻到耳边,留下暧昧的水痕,怀中的人终于没有办法专心看书,微使了力气,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但一旦入了他的手,又岂是轻易能挣脱的,有了反抗,他的吻反而加重了力道,带着些噬咬的味道,逼着他仰起头,漏出一声无奈的、难掩的□□。
“王爷。”他喊,努力地探出手去,将那本《锦城志》好端端地放在书架上。
爱书如此,言穆轻笑一声,手已经探到了他的身侧,一颗颗解开他的扣子。
“闻楚,本王后悔让你穿这一身了。”
在京城时,他每日都只穿着极为“方便”的衣裳,想这里,浑身就好像被烙铁烫伤了一般,他费力地抓住了那双作怪的手,“王爷就不累吗?”
“你累了?”虽是这样问,但亲吻和抚摸还是没有停下。
闻楚感受着身后男人火热的气息,不得不转而伸手抓住了窗框以维持平衡,“闻楚是担心王爷骑马太久,需要休息。”
“哦。”四海潮平水纹的锦袍被粗暴地脱下,里头白色的中衣早已凌乱不堪,那双手径直向下探去,他的呼吸微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