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界也像其他行业一样,存在着残酷的等级制和政治角斗,尤其是在中国,学术政治更是深水区,过去有时候殷琪悲观地推测,按照张亚伦这样的性格,别说三十六岁,恐怕即使到了四十六岁,也可能仍然是“青年讲师”。但是在末世,却奇迹般地抹杀了阶级差异,现在每个人都要为生存而奋斗。
殷琪伸出舌头舔着张亚伦汗湿的脸,舌尖上有一种咸咸的味道,为了节约用电,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因此七月盛夏的时候,流汗就格外多。
殷琪笑着说:“不要这么勤奋了,院长当初不是说现在是带薪休假吗?他又没有打电话来通知你上班,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就要走了,路上很耗费体力的。”
张亚伦愣了一下,说:“明天就走了吗?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殷琪咳了一下,说:“其实,这是刚刚才决定的。”
张亚伦从前虽然对外部世界不敏感,但经过了几十天的丧尸危机,在处处危险的新现实中也锻炼出了对外面情况的嗅觉,一听殷琪的话,他就感觉到了什么,警觉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外面的行尸很多吗?”
殷琪道:“不是行尸的问题,是活人的危险,有一群越狱的犯人,他们就在我们附近,我们必须远远地离开他们,所以,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张亚伦微微皱起眉,十分困扰地说:“这种情况真是糟糕,活人这个变量比活死人要更加具有变化性,与活人能够做出的事情相比,行尸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常数了,我们永远也没有办法预料活人的行动。”
殷琪轻声说:“所以我们才要快一些离开。”
另一个房间里,岳文佩给唐意璇端来了晚饭,坐在她床边说:“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荷花池里面居然会有行尸,之前从没有过任何端倪。我不该答应依依让她在池边洗脚的。不过明天就要转移营地,危险就在我们附近了,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依依也希望你能坚强起来。”
唐意璇这时终于转动了眼珠,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坐起身来,拿过饭盘吃了起来。
当天晚上,人们加强了戒备,之前他们在一辆军车上找到一架夜视镜,今晚的守夜人杜凯和何嘉敏轮流戴着观看远处的动静,一旦有活人向这边走,立刻进去叫醒大家,开车从后门离开。
好在这一晚除了行尸的叫声,周围没有任何动静,非常安全地到了第二天早上。
次日天刚蒙蒙亮,人们就起来烧水做饭,简单吃过了早饭,把最后一点东西打包好,他们就来到后门,打开门开着车子鱼贯而出,顺着后面的小道离去了。
他们刚刚离开不久,会馆正面的山路上就驶来了几辆车,为首是一辆坦克,路上偶然冒出来的行尸全都被它碾压在轮子底下。
队伍来到会馆门前,正在前方铁门处徘徊的几个丧尸发觉后面来了活人,立刻放弃了对大门的推撞,转身摇摇摆摆冲着新来的食物走去。
车子里走下来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用铁棒和斧子敲开了丧尸的脑壳,甚至有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一个行尸的头发,揪着向木栅上的钉子狠狠撞去,还用力按着搅了几下,然后冲着中间一辆军车喊道:“老大,都解决了。”
光头大汉从车里下来,看了看横躺竖卧的行尸,眼望着院墙里面,说:“外面聚拢了行尸,里面一定有活人。防守得还挺严密,这么多拦路的东西,把它们都搬开!”
旁边一个胳膊上满是刺青的男人说:“可是房子里现在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他们没有安排岗哨,还是已经被吓傻了,准备直接投降?”
光头老大冷笑一声,说:“如果他们聪明,就不应该和我们对抗,否则我们的坦克就会把这里变成一堆瓦块。竹竿,去把门打开,我们进去!”
一个身材瘦长的刀削脸男人应了一声,谨慎地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往把门的大锁里面轻轻探去。
作为一个惯偷,虽然手艺高超,他本来也是没有资格混迹在这些暴力伤害罪的犯人当中的,但有一次他夜间入室盗窃时被主人察觉了,惊愕与慌乱顿时让他潜藏的兽性如同岩浆般爆发,动刀重伤了对方,因此才被关入那所重刑监狱。也因为这一点,自己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过得如此顺心,如果只是普通的入室盗窃被抓,关在轻刑监狱,想一想那里的住户吧:盗窃罪、流氓猥亵罪、伪造票据罪……,跟着那样一群人能在末世混出什么来?一个个都是不敢见血的!
竹竿没费多少力气就轻巧地打开了大门,这种锁比起他从前开过的高级防盗锁不知简单了多少,然后他推开门,冲着其他人就做了一个模仿西餐厅门童的“请”的姿势。
后面那些专职厮杀的男人们立刻在光头的带领下微微弓着腰拿着枪进入院子,他们打开会馆的楼门,为了预防里面有丧尸,还拍了拍门,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动静,就往楼里面走去。半个小时后,他们搜查完整栋楼房,里面空无一人。
这时所有人都站直了身体,脸上现出放松的表情,能够不冒危险地获得果实当然让人高兴。
光头大手一挥,说:“搜查一下看看这里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暴徒们如同蝗虫一样四散到各个房间里,过了一阵他们沮丧地回来说:“什么都没有,食物、药品,一点都没留下,地里的菜被拔光了,地下室里的一些东西也被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