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行走在花园的绿茵小道上,身后跟着教养嬷嬷魏妈妈和大丫头清泉并几个小丫头。
行至花园尽头,便看见灰白的院墙,院墙往东,有小小的一道通往大太太院子的角门。
角门由一个婆子看守着,挽春知道,那是大老爷身边的大丫鬟秋雨的娘,人称张婆子的。
还未走到近前,张婆便早早地迎了上来,腆着脸笑道,“三姑娘又来给太太请安啦!”
“嗯”挽春笑应一句。
“哎呦呦,三姑娘可真孝顺,快进来,太太定盼着你来呢。”张婆子咂嘴弄舌的,一叠声将挽春让了进来。
“有劳张妈妈了。”挽春微点了点头,留下魏妈妈与张婆子闲扯,自个儿不紧不慢地带了清泉几个丫头仍往邢夫人的正房去了。
这些年,在挽春的刻意迎逢下,邢夫人待她倒真与别个不同些,只她到底不是邢夫人亲生的,再亲密又能亲密到哪里去呢。更别提挽春的生母徐姨娘还活着呢。
进了邢夫人的院子,坐在台矶上的两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连忙站起来打帘子通传,
“三姑娘来了”
不多时,一个穿着湘妃色绣白梅八幅湘裙的妙龄少女走了出来,朝挽春福了一礼,“三姑娘安好,太太命我来迎你一迎。”
这是邢夫人的大丫鬟倚翠,平日里邢夫人很是倚重她,挽春并不托大,亦是点头微笑,“劳烦姐姐了。”
“本是分内事,如何当得姑娘此话。”倚翠抿嘴一笑,将挽春引了进屋。
入了正厅,左转去了内堂,又绕过花开富贵的落地大插屏,这才到了邢夫人平时坐卧起居的内室。
面窗有一张大炕,炕上横设一张炕桌,炕桌上摆着针线盒子,几缕丝线并几样针线。
邢夫人正坐在炕桌旁,正端了茶喝。
“给母亲请安”挽春款款上前,行礼请安。
邢夫人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这多早晚了,还请安呢。”又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
这会子已是巳时过半了,倒真真不早了,只因昔年宝玉爱睡懒觉,每每到了请早的时辰还起不来,总因请安迟到而被二老爷责骂,老太太心疼他,便推说自己年纪大了,夜里觉少,只早晨能多睡一会子,将早上请安的时辰往后推了一个时辰,辰时二刻才叫小辈去请安。
挽春姐妹几个又是住在老太太院子里的,万没有越过老太太先来给大太太请安的理儿。
邢夫人也是知道的,是以并不生气,不过口头上嚼几句。
挽春也是知道邢夫人的性子的,也不以为意,走上前来,随手翻了翻炕桌上的花样子,“这是如今外面时兴的花样子?”
“可不是,王善保家的才送过来的。说是铺子的帕子卖不出去。”这说的是邢夫人自己在外头经营的一个小铺子,多卖一些香包络子荷包之类的小物什。
挽春拿了一方帕子细看,料子是上好绸布,绣的是一副蝶恋花,绣工极好,那彩蝶活像要飞出来似的,又翻看了余下几方,俱是极好的,“这样的帕子,就是我看着也欢喜的,怎么就不好卖呢?”
又去翻帐本,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倒是侍候在旁的清泉一语惊醒梦中人,“姑娘,太太,到铺子里买东西的都是些寻常人家的姑娘,这样人家都是扯布自己在家做衣裳的,最多在买布时多买一尺来做绣帕。怕是不舍得花这个钱买咱们家这样的好帕子。”
“好丫头,多亏你提醒。”邢夫人连连点头,“那就不再让人绣帕子了,铺子里那些,卖不完也罢了。”邢夫人有些心疼起手帕的本钱了,且不说布钱,就是请绣娘也是不少的钱呢。
清泉只是笑,再不多言。
“倒是可以让人裁些素帕子卖卖看。不必费工夫绣花,也不必担心花样不时新不好卖,又不费事”挽春想了想,想了这么一个主意来。这样价格也不高,应该好卖才是。
邢夫人点点头,“我让王善保家的先裁几方试试。”
忽又想起什么似地抬眼问,“我今儿个看着宝玉和林丫头有些不得劲,可是又吵嘴了?”对宝玉黛玉这两个小人儿,邢夫人倒是真有几分喜爱的。
“不过是拌了两句嘴,倒不是什么大事。”挽春一笑,顺口说了句,“林姐姐与宝二哥自来便是如此的,哪日他们不拌嘴了,怕是我们还不习惯了呢。”
邢夫人听了,倒没再追问,只让挽春回去,“行了,你来了也有些时候了,去看看你姨娘吧。”挽春经常去看徐姨娘,邢夫人也是知道的。也不在意,又把那本不用了的花样子给了挽春。
又说了几句闲话,挽春方辞了邢夫人。带着清泉出了正房,就见奶娘许妈妈已带着几个小丫头正在廊下候着,并不见魏妈妈,想来是许妈妈过来她就回了荣庆堂了。
也不多说什么,挽春只带着人往徐姨娘住的倒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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