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疼意才使他突然清醒了一般,他顿住看着眼前人,同样细长的凤眸,江判是冷清,无欲无情,而他,波光流转,竟生生将敕若吸了进去一般,看傻了眼。
“傻和尚!”那人声音清朗,低低笑了一声,笑回了敕若的魂儿。
敕若低下头,微皱着眉,想是方才梦中情绪波动,才使自己如此失态,不仅将眼前此人认作了江判,还被那双眼睛……
花子夭看着低下头,露出一截细白脖颈的嫩和尚,嘴角笑意加深,凑上去,对着和尚眉间轻轻一吻。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敕若额头,敕若像受了惊的兔子一般猛地抬头,花子夭也直起身,堪堪擦过下巴,避免了碰撞之苦。
“施主你……”敕若睁大眼。
花子夭笑道:“可真是个和尚?”
敕若不解其意。
“莫不是剃光了头来诳人的吧!”花子夭一袭红衣,有些莫名的热烈,他坐下来,靠近敕若,“枉有佛心。”
敕若不知该如何答,避开此人有些灼热的目光,“小僧修行不足,特下山来俗世历练。”
“修为不够,还敢下山?”花子夭挑高了尾音,看着敕若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还敢来寻故人阁?”
敕若抬起头,“咦,这里是?”
环顾四周,一间布置得很是精心的小屋,屋中皆是竹制品,此方看去,还有一扇被支起的窗,窗外满目幽绿,竹叶声阵阵如浪如涛。
“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地方么?”花子夭站起来,环抱着手,语带挑逗,“本尊抱你出去看看?”
敕若摆手摇头,“不必。”
一声短促的惊呼,花子夭已经将敕若横抱了起来,看着纤细妖娆好似女子的男人力气却不小,敕若稳不住,慌乱中环住了花子夭的脖子,又无端惹来一声轻笑。
敕若这才发现,此人右眼角有一红痣,比自己的额间朱痣要小些,缀在此处更添风情,精致的眉眼是世间少有。
敕若惊定,方才还有些泛着水光的桃花眼此刻平静无波,冷声道:“施主,放小僧下来罢!”
花子夭眼中玩味更甚,抱着和尚的双手还略略缩紧了些,“本尊偏不!”
敕若无奈,自己挣了挣,花子夭手一动,不知被按到了哪个穴位上,竟突然全身无力,只能靠着花子夭,任他将自己带到竹林处。
竹林中竟有一石床,一头比另一头高些,好似小憩的斜榻,刚好容一人躺下,花子夭“啧啧”两声,有些委屈般,“本尊也想坐下赏竹啊!”
敕若愣愣道,“施主坐便是。”
“可哪有让傻子站着的道理,这样显得本尊在欺负一个傻子,那本尊不也就成了个傻子!”花子夭说道。
敕若:“……”
花子夭想了想,高兴道:“不如本尊一直抱着你罢!”
敕若呆了呆,挣扎起来,“施主,本也不用赏竹,此次前来小僧是想拜托施主……”
“寻人?”
敕若点点头。
“嗯,”花子夭凤眸微眯,有些狡黠,“你受风寒,可是本尊救了你,却都不愿陪本宫赏竹?”
敕若疑惑,有什么关系吗?
花子夭却抱着他躺在了石榻上,层峦叠翠的竹林之下,花子夭躺在石榻上刚刚好,风拂竹林有幽香,敕若躺在花子夭身上有些愣,竹林梢头风吹急,林中却是舒凉意。
但是身下的奇怪感觉令敕若全身僵硬,直直望着被竹林围遮起来的一小方天空,依然是秋天,但天色有些阴,秋风肃肃。
“那天晚上的桃花是你?”敕若这才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猛地坐起来,“阿赖呢?”
“唔!”花子夭闷哼一声,“傻子!”他赶紧将敕若稍稍移了些位置,这才答道:“桃花不是本尊,是本尊去接待客人的使者。那个小乞儿跑了。”
“跑了?”
花子夭笑得云淡风轻,“本尊要的不过你一人,自然就留不得他,他倒是想救你,可也要先把命保住了不是?”
敕若咬了咬唇,“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此番……”
花子夭捂住他的嘴,“当你的和尚,别来教化他人,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敕若被捂着嘴,指如白瓷,覆之沁凉,一袭红衣更显其肤色细白似上等白玉,鼻间淡淡的冷香,敕若看着花子夭眼角那颗红痣,想到了自己的朱砂痣,那是他的佛心所在。
“罢了,你大病初愈不应受风,回去罢。”放开敕若,花子夭起身,红衣曳地,在翠竹林中,红意惊心。
敕若赤着脚跟在其后,踏上沁凉的青石板,一步步走回屋,敕若神色平静,好似冷得有些发青的脚不是自己的。
回到屋中,花子夭已经拿起一壶酒斜倚在床头,浅酌微晕,见敕若立在门口不动,扬起手中酒壶,“尝尝?”
敕若摇头,“施主,小僧不需明哲保身之道,小僧只知有则救无则免,还望施主告知小僧阿赖的下落。”
花子夭晃晃酒壶,“施主施主施主施主……”
敕若皱眉,还是继续说道:“此次是有花娑施主好心送令牌才有幸能进故人阁,只望施主还是就事论事,不要伤及无辜。”
花子夭拍拍一旁的床,“上来躺着,本尊就告诉那不知死活的小乞儿的下落。”
话音刚落,敕若便走过来,越过他,躺到床的里边去,睁着眼睛看着花子夭,等着他的下文。
“你是冷得不行了就等本尊这句话了吧!”花子夭轻笑,不知是不是敕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