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采夜握着渡生的手指紧了紧,出声道:“跟着他们。”
“是。”
有人带路总好过他们漫无目的寻找,云采夜与青释行走在几人身后,与他们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那名得了尸瘟的男子一路上反反复复地发作,朔茴不断从药箧里掏出各种药物使劲吊住他的命,但也只是饮鸩止渴,再次发作时,那男子身上的黑包便越来越鼓,嘶吼声也越来越痛苦。
“杀了我吧……”发作的尸瘟再一次被压制住以后,那男子一把拽住朔茴的手,苦苦哀求道。
朔茴反握住他的手,安慰道:“长生门就要到了,你不会死的。”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般,下一刻,瘴气弥漫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两点红光,几人再仔细一看,竟是石门上悬挂着的两盏红灯笼,而那大气磅礴的石门上更是刻着明晃晃的“长生门”三个大字,尽情地向世人展示百年千年积淀下来的古朴与沉重。
然而这长生门出现得也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长、生、门。”栖元停下脚步,抬头一字一句念道,“看来我们已经到了。”
青蚺却挑眉道:“说什么就来什么,这不摆明了有诈吗?”
栖元闻言倒是笑了起来:“要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我倒是心甘情愿中这圈套,只盼我心中那人也能出现在这。”
“有诈无诈先进了再说。”和朔茴一起抬人却一路沉默的蓝袍道人终于出声了,他看上去约有七八十岁,脸上有三绺白胡,腰上还挂着一个酒葫芦,背上与云采夜和青释一般背着一把长剑。他望着担架上的男人道:“他快死了。”
“对啊,他快死了,你不是说你的仙药能够救他吗?结果呢?”青蚺在一旁幸灾乐祸,“诶,我们这一路上不是到处听人说这长生门能够救人吗,到底能不能救,医仙大人你先进去看看啊。”
朔茴一听这话,连忙伸手去抱那男子:“你们不进,我进。”
蓝袍道人却止住了朔茴的动作:“我和你一块进去。”语尽,他便与朔茴一起抬着担架,走进了长生门。
两人进门的那一瞬,石门上正中的小铃忽然响了起来,但直到朔茴和蓝袍道人的身影都快消失在瘴气之中了也没见什么意外状况发生。栖元见此眼睛一亮,抬步跟了进去。
“喂,你们就真的这样进去了?”青蚺看见与自己同行的几个人都进了长生门,自己也连忙伸着手追了上去。
“师尊,我们要不要进去?”青释侧头,向云采夜问道。
云采夜抬步,顺着灰白色的阶梯拾级而上:“我们也没其他路可选了。”
然而他们才刚刚踏进长生门,石门正中的小铃又响了起来,尚未走远的栖元听到这铃声骤然转身,眸中隐有浅光微动,开口的声音却是沙哑而低沉的,像是被火燎伤了喉咙的人发出的嘶鸣,令人极度不适。
“采夜上仙你果然来了。”他朝云采夜这个方向望来,即便什么也看不到,他仍是嘴角含笑,“采夜上仙,我知道你来了。你又不是见不得人,何必躲躲藏藏?看到我这个老熟人,也不肯露个脸吗?”
闻声,云采夜顿时伸手,拦住了正欲继续向前的青释并伸出手指抵在唇间,示意青释噤声,青释见此,点点头放轻了所有动作。云采夜这才拉下头上的兜帽,抬眸与栖元对视。
栖元看到云采夜后便畅快地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渴慕已久的情人一般欣喜若狂,他转身对站在他身后的青蚺说道:“这长生门真妙啊,看,我心上果真来了。”说完这话,他又转过身体,朝云采夜走来,“采夜上仙,快把你心中的愿望说出来,指不定你也能达成心中所想呢。”
云采夜闻声,也微微一笑,但眼中却尽是一片寒光:“哦?这么神奇?那采夜倒是希望我徒弟能来到此处与我一聚。”他话音刚落,长生门深处就传来了一声悠长的龙鸣。
青蚺听到这声音却陡然变了脸色,拔出腰中的剑对云采夜恶狠狠道:“原来是你徒弟杀了我弟弟!”
云采夜抬眸睨他一眼,淡淡说道:“那你想怎样?”
青蚺被云采夜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激怒了,他冷冷道:“我先杀了你,再杀你徒弟偿命!”说着,他便举剑朝云采夜刺去。
云采夜脑袋一侧,后退半步避开了青蚺的剑锋,继而脚尖点地不断倒退,闪避着青蚺的攻击。下一瞬他便脚步轻移,落到青释身旁,比出口型道:“如意阵,救青浪。”
青释一怔,却只看见云采夜故意引开青蚺与栖元远去的背影,心中大惊:如意阵!难怪从刚才到现在,朔茴几人说的话都一一实现了,原来这里竟有如意阵!回想起他与师尊一入无仙洲就遇上的阴阳双极阵,还有被损的上古缚乾阵,以及现在困住他们的如意阵,青释无比确定——定有一名布阵大能在此!
既然如此,青释便毫不犹豫地将心中所想稳稳念出:“三师弟会被我救出,然后随我平安离开无仙洲。”
弥漫整个长生门的瘴气在青释说完这句话后渐渐散开,露出一条平坦干净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有龙吟声隐隐传来,青释闻声,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剑朝小路尽头奔去。
而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路拐角处之后,长生门大门上的风铃又轻轻动了动,只见几朵淡蓝色的焰火从外飘入,落地后骤然变盛,并随着铃声逐渐消散,化成漫天的蓝色星雾,最后凝聚成一个人形,静静地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