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晏殊青冲他笑了笑,转身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李恪然,再也不见”,既像是挥别李恪然,又像是跟过去的那个糊涂的自己亲手道别。
望着他离开后马上跟一群人说笑的样子,李恪然死死地攥住了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连指甲刺破皮肤都没有感觉出来。
他没想到晏殊青把他看的如此透彻,更没想到他已经看出自己对靳恒的心思,方才那一番话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示威,一个得到了靳恒就洋洋得意的jian人的示威。
他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禁冷笑一声:晏殊青你千万别得意的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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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婚礼如期举行。
完全没有结婚经验而且事先对流程也一无所知的晏殊青,这会儿就像个同手同脚的木偶似的,被四五个胖嘟嘟的球形光脑簇拥着走进了宴会大厅。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红毯,而靳恒正站在尽头等他。
灯火辉煌的水晶灯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听到开门声时回过头来,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宽广无边的寂静大海,而他就是矗立在海边迎风破浪的英武骑士,等待着他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耳边响起恢弘的结婚进行曲,周围的灯光暗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靳恒两个人,这一刻晏殊青有些恍惚,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一场步骤齐全的互惠合作,还是一场属于两个人的真正婚礼。
手心莫名其妙开始冒汗了,他抿着嘴唇走过去,还没到头靳恒就上前一步抓住了他。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那本该属于两人父亲的位置都空着,晏殊青自然已经不指望晏仲伟能参加自己的婚礼,更没有通知他到场,可靳荣公爵为什么也没来?
悄悄凑到靳恒耳边,他压低声音打趣道,“你这闪婚速度是不是把你爸给气着了,所以他老人家才故意不来?”
靳恒看他一眼,嘴角莫名一翘,“怎么,你这么急着见他改口叫爸爸啊?”
“……”晏殊青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是怕你堂堂军部上校结个婚连家长都不到场,传出去太丢人。
瞥了一眼一脸便秘表情的晏殊青,靳恒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这么不高兴,一定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你要是不想他老人家把记者给引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放心吧,叫爸爸不急于一时,回家见到他的时候记得嘴甜一点,他肯定给你塞个大红包。”
这好像不是红包不红包的问题吧……
晏殊青无奈的瞥他一眼,“……我真没有急着改口喊爸爸,你想太多了。”
“那你想喊谁爸爸,我吗?”
靳恒玩味的冲他一笑,煞有介事的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这样其实也不错,在床上听起来还蛮有风味。”
呵呵。
晏殊青冲天翻了个大白眼,暗暗在心里比了个中指,拒绝再跟这个脑袋有坑的死鱼脸说话。
两个人的斗嘴,落在所有人眼中无疑变成了秀恩爱,在一片热闹之中,两个人交换了戒指,当司仪宣布礼成的时候,整个大厅都沸腾起来,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差一点就把天花板掀翻。
而此刻站在角落里,一直盯着全息屏幕的李恪然,却跟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投影中,晏殊青的一颦一笑都被无限放大了,那张眉眼飞扬带着笑意的俊秀侧脸,牢牢地锁住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以前李恪然就知道他有多么引人注意,他年少成名,还没从军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是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尖子生,成绩好人缘好,再配上一副出色的长相,至今仍然是军校的风云人物。
当初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暗恋,他自然无比享受过程,当别人都用热切的目光追随他的时候,他却只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甚至为了他跟靳恒争风吃醋,那种满足感根本无法形容。
所以他一直若即若离的吊着他,就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当一块接近靳恒的踏板。
可就是这样一个曾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男人,如今却突然捅了他一刀,不仅抢走了靳恒,还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凭什么?
不过就是个他看不上的男人罢了,而且还是个执剑者,没脸没皮的勾搭上靳恒,现在还笑得这么得意,他只看一眼就想吐。
这时周围响起热闹的起哄声,齐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靳恒一挑眉,还没等晏殊青反应过来就亲了上去,现场瞬间兴奋地炸开了锅,看到这个平时冷若冰霜,从不给自己一个正眼的男人,此刻却用灼热的眼神望向晏殊青的时候,李恪然再也看不下去,死死咬住嘴唇,眸子一暗沉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转身消失在大厅之中。
仪式结束之后,自然就是酒宴。
好不容易逮住折腾两位新人的机会,一众来宾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想尽了办法给两人灌酒,一开始靳恒还算配合,可后来就恨不得赶紧轰走这些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电灯泡,不论谁上前敬酒,都摆出一张冷脸,所有人都被他生人勿近的气场搞得头皮发麻,于是就把所有枪头都对准了好脾气的晏殊青。
晏殊青本来就酒量差,这会儿被灌了几杯之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这时有人上前敬酒,他推托不开,正准备一仰而尽的时候,旁边一个端酒的服务生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红酒瞬间泼了他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