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明明是一片浅草绿意的平坦土地,尤清洄踏上,却是一脚踩空,腿落于有坡度的实地,一个打滑,身体在他反应过来前已是脱离控制,顺着坡势翻滚而下。身体不断磕撞,牵扯起疼痛,鼻息间俱是青草尘土的气息,脑袋随着剧烈的滚动愈发昏眩,喉间泛起阵阵呕意。
内力奈何不了地心引力,尤清洄只得蹙眉承受。
终于,滚到了山坡尽头,尤清洄颤了颤,便静止不动,世界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一句,敖群是殷傲遗的化名……
☆、二一章?幽林情深(修)
睁目便是蔚蓝的天,尤清洄怔然的望着,缓了许久,才积聚回一些力。
撑着酸痛不已的身体摇晃着站稳,衣服被割得残破不堪,沾满泥与草,裸-露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划伤无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此时必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尤清洄苦笑,再一次深刻体会那句‘自作孽,如何如何’的话。
想着先找一处溪水打理一下自己再说,举目望去,却再一次愣住。
四周平坦开阔,哪里有什么弄得他一身狼狈的山坡,连个稍微倾斜的弧度都没有。
尤清洄茫然的逡巡着再平常不过的野景,背后却陡然生寒。
此地,甚为邪乎。
平复了心神,尤清洄缓步向一处走去,看运气罢。
显然,尤清洄的运气不怎么样,走了许久,景色不过兜转在树林和平地间。
不见得是在同一处打转,却也是再无其他,那些变幻的密林和土地好似没有终点,延伸出一路绝望。
尤清洄倚着棵结实的树坐下,理了理衣襟,撩了撩头发,怎么整都是一副狼狈落魄的样子,不由泄气。
枕着苍虬的树身,尤清洄索性赏起了美景,毕竟是原生态,景色还不错,只是重复的绿意看多了也乏然。
而且,尤清洄眯了眯眼,没有日光,从滚下一个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山坡后,便再没见过日头。
没有太阳,无从估计时间,无法辨别方向。
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料定主意,心下松了松,尤清洄竟是靠着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很多画面交织在脑海,场景不停变换,似是要将他活过的二十多年重新在眼前演绎一遍。
无数的人脸话语从脑中拔出又强塞回来,尤清洄头痛欲裂。
蓦地睁开眼,额上已是覆了密密一层细汗,尤清洄只觉得比睡前更加疲累。
身子骨也懒散的厉害,一运气才觉真气竟已在不知不觉中流失良多。
尤清洄心内巨震,如此可见,这地方不仅邪而且恶,要一点一点抽离人的精力,将人生生困死于此,难怪叫师父列为禁地。心中一片寒凉,这般看来,他还有走出的命么?
这里似乎没有昼夜,尤清洄也不知绕了多久,依旧是阴沉沉的天,乏善可陈的景。
他也不敢妄动武力,只要他一动内力,真气便像是开了闸的水‘哗啦哗啦’的流泄。
何况纵使尤清洄不动,内力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蚕食,找不到抑制的法子。
他不知还能撑多久。
没有水的干渴也在内力流失中渐渐显露,腹中更是饥-饿难-耐。
找不到水源,能吃上些食物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怎奈此处虽然树多,却看不见一颗能充饥解渴的果子。
说起这个,尤清洄这才注意到,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似乎没有见过动物出没。
千番寻找,终是寻到了只小雀,也算得上是野味,这若放在平时,尤清洄定不会伤害于它,然此时是非常时刻,他也只能暗念一句‘善哉善哉’。
就地生了火,烤了雀,解了饥饿,却解不了干渴。
填饱了肚子,不由又想起眼下境遇,心中烦闷,干脆四肢大张毫无形象的仰躺在草地上,缓解疲惫。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感觉到异样,尤清洄猛然睁眼坐起,瞬间一阵眩晕,待回过神触及周围的一片黑暗时,又茫然了片刻。
就在尤清洄接受了这里奇谲难测没有昼夜后,黑夜却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尤清洄提起了心神,他能够明显感觉到,夜间一到,力量成倍加速逃失,这不是个好兆头。
黑夜,也代表着潜伏了更多更大的危险。
尤清洄加了干柴,让篝火燃得更旺。
静坐在火堆旁,从燃烧的火光中汲取着一些温暖。
饶是如此,却慰不了内心的阴寒。
忽的,尤清洄直起身,陡然警觉,森冷侵略味十足的视线胶着在后背,有如实质。
忽而回头,除了黑暗弥散的空旷,却是空无一物,更没有发着绿光的两点。
尤清洄轻吐一口,也许是他草木皆兵了。
心下松了口气,刚一卸下心房,一股强烈的威压扑背而来,迅疾如电。凭着习武所练就的耳聪目明,尤清洄第一时间接受到威胁的信号,身体快于头脑下意识闪身而过,躲过背后凶险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