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招式很简单,但是内力过强,此时突然释放出来,也有些把握不住,周遭俱是飞沙走石,漫天灰尘避日,除了几个武功好的,大多数人都只能深深地弯著腰,尽力抵御。但年华此时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有些失控的内力了。
这一剑苏维却没能再躲过去,只是将身子一偏,长剑没肩而入。
利器穿透衣服刺入皮肉的钝响进入耳中时,年华还有些不敢置信。仿佛过了很久一般,但其实也不过是一瞬,一丛温热的液体撒到手上,激得年华一抖,手上一松劲,剑掉在了地上。苏维向後退了一步,让剑抽离了身体,用手按著流血不止的伤口,只疼得脸色发白,黄豆般的汗水渗出额头,沿著额角向下流去。
“你……”年华神情有些慌乱,内力也终於收住,周围的狂风渐渐散去,士兵们赶忙就了位,护在苏维身边。程子涵等人也都聚到了年华身後,一时又是剑拔弩张。
苏维咬著发白的嘴唇,静静地与年华对视著。年华心里慌乱,他根本没想真要伤到苏维。苏维那般平静却又如深潭之下的寒水一般看不明参不透的眼神,让年华心里泛起愧疚。他知道苏维是不想与他为敌,故意挨他一剑。只是他刚才根本没能把握力道,不知道那一剑到底伤了多深……
“年公子,我并非有意与你为难。请你先听我一言……”苏维刚说了几句话,脸色突然更白,又皱著眉头捂紧了伤口。
年华心里一紧,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一句疏离的年公子生生逼退,不敢靠近半步。
“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你可愿再多留一日?只一日就好。”苏维强忍著把话说完。年华看他难受的样子,还有那从肩上的伤口汩汩流下的鲜血,只能慌乱地应了,又关切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治一下伤吧,我不走,我不走……”
苏维点了头,命令士兵们散去。军里的大夫早已得令,急急忙忙地赶来。苏维在两个贴身侍从的搀扶下慢慢离去,年华向著他离开的方向紧走了两步,有些暴躁地踢开地上的石子。
程子涵看了片刻,最後只能低叹一声,拖著年华又回到刚离开不久的营帐里。
天近中午的时候,苏维才让人来请年华和程子涵过去。年华心急火燎地赶去,看到苏维衣冠整齐,仍像平日一样端坐在宽大的桌案之後,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才稍稍放了心。
“两位,坐。”苏维待年华二人坐下,又挥退帐内的士兵,才又道:“时间紧迫,我便直说了。济王殿下的解药,并未解了我们大将军的毒。他是三军的统领,若是有个闪失,整个大军将犹如群龙失首,後果不堪设想。”
“怎麽会?”
“什麽?!”
程子涵和年华几乎同时惊道。
苏维看了看二人,苦笑一声道:“千真万确,军里的医官全都束手无策。我知道济王殿下并非有意针对我们整个大军,所以也请殿下,解了大将军的毒吧。”
年华看了一眼程子涵。苏维仍旧咬定他是下毒的凶手,他只怕程子涵发怒。没想到程子涵只是皱眉沈思了片刻,便向苏维道:“苏将军,我要先看过你们大将军才好。”
苏维倒也不怀疑,带著二人进了大将军的营帐里。年华看了一眼那大将军的面色,才意识到事情的确已经很严重。那人躺在床上,整张脸已经现出一副颓败的青紫色,嘴唇发黑,好象已经深度昏迷了。
程子涵面色凝重著,将那将军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问了帐里伺候著的贴身侍卫几个问题,沈思了片刻,才道:“这个毒,我也无能为力。” 苏维皱起眉头,刚一张口,却禁不住猛咳了起来。年华听著那像要把肺都给咳出来的咳法,心里著急,又碍於苏维浑身的疏离气场,也不敢近身,只能关切道:“苏将军,你有伤在身,不要动怒,不要动怒。”
“苏将军,此事重大,我不会儿戏。我承认,军里的毒的确是我下的,不过那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玩意,伤不到根本。大将军这种毒,我看更像是北疆特有的毒药,毒性奇特,只有下毒之人才能解。恕我实在无能为力。”程子涵在一旁泰然自若地说道。
“你……原来真的是你下毒?!你怎麽……怎麽……”程子涵那一番话却把年华惊到了,年华也不知是气是恼,直指著程子涵说不出话来。明明他做了坏事,说了谎话,居然还能一脸正气理直气壮地说出那麽一番话,到如今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年华一眼。年华看了看程子涵,又看了看刚刚平复下来不再咳嗽却仍旧虚弱无比的苏维,一时心里七七八八,也不知是些什麽滋味。
“不是你……那难道是……”苏维喃喃道。
“你查出军里下毒的人是我,便一心把矛头指向我,反倒忽略了最严重的事情。前些天蛮族跑来耀武扬威一番,那时便该知道此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程子涵继续道,虽然是分析建议,话里却怎麽都脱不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别再说了。”年华无奈地拉住程子涵,有些不悦地指责道,“要不是你在里面瞎掺合,哪里就到这种地步了。你……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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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说过,别指望我真的给元牧天的人当帮手。”程子涵的脸色也阴沈下来,话说间已经有些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