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批保皇党之中,也唯有骆兴朝与周丰关系好一些,两人私下也能算是好友。见此,周丰心中一叹,到底收回了迈出的那一脚。
这边小皇帝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圣上,圣上,九千岁来了。”
那小太监也知道失了仪,说完之后,立刻惊恐的跪倒在宫殿中砰砰磕头。
小皇帝原本还怒气冲冲的面容猛然一变,却是轰的一声,立刻从高椅之上起身。虽竭力掩饰,但小皇帝面容之上依旧露出恐惧之色。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当今圣上,竟然怕一个区区太监!最让人气愤的便是那薛慧安乃是一个太监,但进这皇帝后宫内室也该有人通报。偏偏,无人阻拦!近了,才让一个小太监匆匆喊一声!?这成何体统!
如此目无尊上!周丰气的眼眶通红,却是噌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配剑,剑锋直指门口。说起来,见帝不摘佩剑,这还是小皇帝高兴之时,特意给周丰的殊荣。
也在同时,华贵和厚重的大门被人轰的一声打开,两排穿着红色蟒袍之衣血影卫脚步整齐踏踏进来。
见到血影卫的瞬间,小皇帝立刻不受控制抖了抖。
大门被打开,阳光顿时倾斜而下。且在其中,另外一道身影踩着独特的韵律踱步而来。
直到近了,小皇帝才听到来人嘲讽似的笑了声:“怎么,周大人这是要杀奴才?”
“胡闹!周丰,谁让你拿剑指着阿父!”小皇帝一个激灵,顺手便将手旁的酒壶砸向周丰。
周丰出其不意被砸了个满头,顿时酒水混合着血水从额头流下。
咣当一声,周丰掉了手中利剑。他整个人都气愤的抖动了起来,看看,当朝皇帝,叫一个太监叫阿父!难怪满朝文武都失去了锐气,都供奉着太监雕塑,更是在外面称其为爹亲!
周丰不欲在这种地方待下去,却是不管不顾要走。血影卫一动,顿时两把带着寒光的利刃放在了周丰脖子之上。
他也硬气,只耿着头,怒道:“要杀便杀!”
余光之中,周丰却看到薛慧安只撩起眼皮,微微看了他一眼,而后一挥手,像是打发一只老鼠一般,随意让他离去。血影卫来去无声,只一瞬间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之上。
周丰脚步踉跄了下,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疲惫感,顿时跌跌撞撞而去。
刚开始逆着光,小皇帝还有些看不清薛慧安的模样。近了,才发现这薛慧安披着暗红色大氅,苍白着面容,手中更是捧了一把精致的小火炉。只这模样,一步步慢慢而来。
如今天气才刚刚入秋,其实还不冷,寻常人,多加件衣服就是。但小皇帝倒是知道,这薛慧安身体一直不好,十分畏冷,稍稍凉一些,便只能这幅模样出门。
薛慧安捂着暖炉,走到了小皇帝跟前,才撩起微微狭长的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小皇帝说起来也不算小了,算起年岁,也有二十一了。只是这小皇帝从小娇惯,外加长与深宫,不曾受过什么困苦。因而,这小皇帝面相倒是嫩,还带了些许婴儿肥。只这小皇帝是个单眼皮,加上面容上有些肉,看上去显得眼睛十分细小。因而有时笑起来之时,便觉得有些猥琐。发脾气之时,更是显得尤为乖戾。
这会儿小皇帝伸出白嫩粗短的手指,连连道:“阿父,你来了。你看这几天,朕可是念叨你。前两天,有人送来了几样稀罕物件,我让人给阿父送去?”
那薛慧安只自顾自找了个地坐,慢悠悠道:“什么稀罕物,我薛府竟然没有?”
小皇帝顿时潸然一笑,干涩道:“怎么会,怎么会,是那送的人不知礼数。阿父于我、于朝廷,都是有大功的人。稀罕物件,此人竟然如此不懂事,不曾先送去给阿父看看,也算是全了朕的孝心。”
薛慧安嗯了声,而后便沉默了下去。
小皇帝呐呐不敢言,刚才的幸元等人,都是缩着身子,唯恐这位九千岁注意到自己。好半天,薛慧安才懒洋洋道:“上次有人来我薛府行刺,不知圣上可曾知晓?”
“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道!”小皇帝立刻喊道,而后又状似万分关切一般道:“阿父遇刺了?有没有受伤!?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行刺阿父!朕立刻吩咐下去,全城戒严,让人捉拿刺客!”
薛慧安凉凉的看了小皇帝一眼,慢慢起身,声音带了几分惫懒和随意道:“那就有劳圣上了,奴才府上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见薛慧安要走,小皇帝顿时松了口气。但突然间,小皇帝又有些不甘心般突然道:“等一下。”
薛慧安的身影在门口微微停下。
小皇帝期期艾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我寻到了一个妙人,打算送给阿父解解闷。听说,这人被阿父当成刺客关进了私牢之中。”
薛慧安只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从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之时,他就从未隐瞒过,他成为太监之前,曾有过一个恋人,叫容明玉。但是对方失踪了,天大地大,再也找寻不到对方。
这些年来,无数人送他叫做容明玉的各色男子,但那些人,具是都被他喂了野狗。他们怎么不明白,就算名字一样,哪怕容貌都一模一样的人让他们寻来了,他还是能一眼认出,那些人,不是他的明玉。
但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咳咳......薛慧安咳嗽出声,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