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季被掐的难受,他更不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但慌慌忙忙撞进房间里的桑里老仆却心冷了一下,他知道的,迈哈迈德指的是谁。
“滚吧。”迈哈迈德突然松手,一脚把陶季踹下了床。陶季胳膊上满是血,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撞到了落地穿衣镜和镜子前翻开的伊斯兰经。迈哈迈德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我在想什么,还把这本书拿出来给你看。呵,桑里把书拿回来,别让他的血弄污了字迹。”
“咳咳。”陶季连忙爬起来,不敢再说了。
“呵呵,桑里……把书拿走吧。小心别弄坏了书页,去吧去吧,你把陶季也带下去吧。”他揉了揉眉头,不想再看陶季。“啊对了……桑里。”就在老仆就要走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你有阿布的照片么,你记得他当初和我一起合影的那张照片放到哪里去了么?”
“我不知道,老爷。”老仆人桑里硬邦邦的回答:“我不记得有那种东西存在过。”
“我只是记不清……他的样子了,突然想看看照片而已。”迈哈迈德手臂无力地垂在华丽的丝绸被罩上,他垂着眼睛用指尖摆弄着被罩上绣的花纹。
“这是好事。老爷。”老仆突然声音冷了下来:“您该忘记的。这再好不过了。”
*
在枪声已经偃旗息鼓的街道上,弹壳满地都是,一枚不知从哪儿窜来的火箭炮划过夜空,远远的落在城外,掀起一阵火光。陶季就站在街上,有些倔的看着奥马尔。
“把枪给我。”奥马尔墨镜后的眼神看不清,黑色镜片反射着陶季背后燃烧的房顶与一地狼藉。
“不,凭什么,这是我应得的。”陶季抱着一把长狙击枪,这把枪足足有一米三,精致的磨砂外壳与一整套的导轨附件让陶季幸福的都快晕了:“这个狙击手是我杀掉的,他的枪应该给我。”
“这是迈哈迈德的意思,除了任务中,不能给你任何武器。”奥马尔还在这么说道。
“他给我配的双枪我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我就拿着这个也没办法随便杀人啊!”陶季竖起眉毛,死都不撒手,奥马尔拽着枪管想要把枪拿回来,陶季手脚并用紧抱着枪,龇牙咧嘴的喊道:“滚开!这是老子的!谁都别想抢。”
“你他妈放手!陶季你这死小子,在这样我踹你了啊!”奥马尔也是个倔脾气,他又年轻,更不服输,两人几乎要在卡车后面打起来了。
“老大——我们再不走一会儿苏联人就派追兵过来了。”满车的人看这俩人幼稚无比的打成一团,催促道:“要不我们先走,你们在这儿打?”一个胡子男胆大的调侃道。
奥马尔扶了扶魔镜,怒极的对陶季吼道:“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我巴不得呢,有本事你就把我扔在这儿啊~这还不算我逃跑,算你放走我的。”陶季满脸是土,还是挑着眉毛嚣张的说道。
最终奥马尔还是斗不过这个跟橡皮糖一样的陶季,拎着枪管顺便拎着长枪上挂着的陶季,给扔上了车,几辆卡车发动起来,朝巴拉基的方向回去了。
巴拉基依然是戒备森严,刚到迈哈迈德府邸的门口,陶季就看见了他当初刚被抓来时亮起的彩灯,还有那高墙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又是宴会。
这栋白色的大宅平日如同严谨而清净的清真寺一般,只有在宴请各路军阀与将军时,才会变得摇曳生姿而绚丽多彩。而迈哈迈德一定会坐在人群中央,表面挂着爽朗的笑,品尝美酒八面玲珑,而在心里暗自厌恶着这华美的宴会。
陶季走入了后院铁门,把枪递给了老仆,他本以为自己会回到托扎尔那里看看今天负的伤,然而桑里却说迈哈迈德叫他到前院的聚会那里去。
“我去那里做什么?不想去,我小腿中枪了,胳膊上上次被他扎的伤口还没好。”陶季走进府邸,在水池边用冰凉的水洗了洗脸说道。因为上次的事,迈哈迈德对他态度立刻转变,不但让他跟着大部队出去打仗,还给他派了各种各样难以达成的任务。他再没跟陶季说过话,本来能去的书房和一些卧室也不允许去了,陶季每天只能在托扎尔医生那里晃荡。
陶季反而放下了心,迈哈迈德性格难捉摸,离他远一点自己还能安全一点,只是奥马尔在任务中看牢自己,而回到了府邸又插翅难逃,他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你必须要去,老爷指明了要你到聚会上去。”老仆桑里说道:“如果不去也可以,我通知到了,你后果自负吧。”
“你!”陶季气结,他把擦脸的毛巾扔进水池里,溅起无数水花,气鼓鼓的朝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