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寻思着坊市里既然没有人卖成丹,自己便去找个能够炼得此丹的人,集齐了材料请他帮忙炼制也是一样。于是,转身去了另一条街铺,那边有十多家专为他人炼制丹药的铺子。
随后,她一家一家找,一家一家问,从街头走访到街尾,竟无一人能炼制此丹,都说此丹难练,有些秘法诀窍并不为外人道。朱志凌心中也很明白,她幼时在家中便曾听说,此丹的秘方被一些大门派牢牢掌握在手中,小门派收受的弟子本来资质就差些,加之筑基丹稀有,也发展不出什么气候。须知,只有筑基才算跨入仙家门槛。炼气修士何其多,筑基修士却是十中一二,乃人中龙凤。
晃悠到最后,还剩一家炼丹商铺没有造访。朱志凌也没抱太多打算,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她进入铺中,就觉店铺十分冷清,既没有小二,也没有客人,掌柜独自一人端坐在铺中,正在打坐,似乎一点也不为没有生计而忧心。
朱志凌顿住,轻咳了一声,掌柜听到声音睁眼抬起头来,见到一位俊俏中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走入店中,这名女子作男子打扮,穿着上清门外门弟子的法袍,别具一格。
“请问掌柜,店里可否能代为炼制筑基丹?”朱志凌看着这位盘坐着的男子,这名男子并未如先前那些掌柜起身相迎一脸热络,反而神色不动,似乎并不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若要说他待人轻慢也不见得,这人面相生得凌厉倔强,一双丹凤眼精光闪射,薄唇紧抿,有些桀骜不驯。
男子并不回答朱志凌的问题,径自问道,“这位道友,你可知你门中是否有位名叫留云的道长,大概出窍修为。”
朱志凌没想到此人一上来便打听门中之事,道,“出窍老祖哪是我这样的外门弟子能够随意打探的,若是进了门中,拜了哪位真人或者真君为师,说不得能知道一些,现下恕我无能为力。”
男子很有些失望,“你要筑基丹便是为了进入内门?”他打量着这名女子,炼气圆满,正是冲击筑基的时候。这女子周身气息有些驳杂,一看便是想利用筑基丹祛除体内杂质。他来此处不到一月,才刚知晓上清门还有如此刁难的门规。
“正是,门内大比眼看就要开始了,我若是不能筑基,便要失去大比资格。”朱志凌道。
“这个好说,小事一桩。”男子淡淡说道。
朱志凌一听大为惊喜,这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若真如此,在下先拜谢过,掌柜将材料罗列出来,我这便出去找寻,酬劳你开个价,不过我积蓄并不丰厚,这等恩情,待得时日我一定重谢。”
男子摆了摆手,笑得高深莫测,“你只需替我办好一件事情,这枚丹药我就送与你。”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朱志凌不免有些提防,“要办何事?”
“这事对你来说不难,就是冲进内门,寻得一位师父。”
还有这等好事?朱志凌默默说着,这不是为了成全我?她怎么也想不通,可眼前这男子看着神清目朗,并不像算计小人。
犹疑之际,男子开口了,“道友不必太过小心,我乃北域玄丹门玉清真君座下三弟子尤夏,你该知道我玄丹门专事炼丹,区区筑基丹对我算得了什么,我来此处只是为了打探一位故人,他曾对我有提携之恩,我寻遍了北域也不见得他,想他仙风道骨,修为高深,定是贵门之中哪位得道高人。”这位说话之人正是当日不句山一别的尤夏,他那日分离之后,因缘际会进入了北域的第一大门派玄丹门,又得玉清真君赏识,收入座下作亲传弟子。前几年他筑基成功,玉虚真君遣他外出历练,他便想着边游历边寻找旧时恩人。
此刻尤夏之所以并未对朱志凌提起炼缺,只因为当年二人相见之时炼缺身染魔气,一双魔瞳显露在外。他估摸着留云乃是哪个门派的仙修高人,炼缺既是其子,又有那一双诡异赤瞳,自然是多加隐瞒,不便张扬,是以他闭口不提炼缺之事,生生错过了一次从朱志凌这处打探的机会。
见朱志凌半信半疑,尤夏亮出玄丹门的身份铭牌。
朱志凌仔细探查一番,知道此话不假,恭敬道,“刚才见笑了。既如此,你托我所办何事?”
尤夏道,“你若顺利进入内门,帮我打探一番是否有位名叫留云的前辈在你门中。”
朱志凌道,“敢问道友是否得知这位前辈的法号,我门中老祖多以法号示人。”
“这个他当年也不曾告诉我,我这里有一枚玉简,里面是我用神识刻录的他的画像,你且拿着,到时候门内大比,他说不定会前去观场,你帮我打探一二便是。”说着,尤夏拿出一枚玉简递给朱志凌。
朱志凌接过玉简探入神识,只见玉简之中一位身着素色宽袍,长身玉立,俊逸不凡的青年男子轻轻浅浅的笑着,原是尤夏记忆之中的留云影像。朱志凌心下暗赞留云仙姿不凡,道,“我记下了,若进得门内大比,便仔细帮你打探一番,说不得这位前辈就在我门中。”
“果真如此,甚好!”尤夏朗声笑道,“我看你体内驳杂,没有筑基丹,成功的可能太小。筑基丹不是难事,我门中主事炼丹,这等丹药不在话下。只是我出门游历在外,并不曾带上这味丹药。你需得先寻来灵草,我自会帮你炼制,只是需得花些时日。”
朱志凌欣喜过望,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