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再拿床棉被过来……”身边传来苍老却慈蔼的声音,莫絮皱眉蹭了蹭身下的软枕,幽幽醒来。
这是一间简陋的房舍,墙上的砖瓦因为雨水的侵袭而染上了些许青色,空间有些狭小,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很温暖,有种家的感觉。油灯照出来的光有些微弱,甚至带有丝浑浊。门外走进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见到莫絮醒了先是开心的扬起了笑容。
“姑娘醒了?头还见晕么?”她走进,扶着莫絮坐了起来。
姑娘?莫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无奈的笑了笑,这才哑着声音道,“这位婆婆误会了,我……是男子……”
老妇楞了半响,而后竟是拍着脑门笑叹道,“这位公子对不住了,人老了,看人就不行了……只是公子你这打扮……”
“不瞒婆婆,我是受贼人迫害,不得已才这么穿的。”
“怪不得……”
“老太婆……被子拿过来了……”人未到,声音已经大呼着传来了。
老妇迎门出去,接过被子,还未走回来便听着老翁絮叨道,“赶紧的,给人家姑娘盖上,捂出汗好把烧给退了,我看也是个挺可怜的孩子……”
“呸!你个不长眼的!”老妇笑啐一声,拉了老翁进屋来,瞧着莫絮说道,“这是公子哥!哪儿来什么姑娘!”
“啊?公子哥?!”老翁凑近的些许,盯着莫絮上下瞧了瞧,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可不像!没想到男子也能长成这样啊!哈哈!可比咱们家二虎强多了!”
老妇笑笑,走过来将棉被再铺了一层再莫絮身上,拍了拍他身上厚实的棉被,抬眼关爱道,“你今晚在这儿安心睡一晚,等明儿个烧退了再走也不迟,过会儿,我去给你端碗粥来!”
“这位婆婆,老大爷,很感谢你们救了我,日后有机会莫絮一定会涌泉相报。可是,今日我不能再久留,只望你们二老可以借我一套干净的衣衫,我需要马上赶路。”莫絮撑着身子欲站起来叩首作揖。落难之时能得遇这样心地善良的好人家,他由衷的感谢着老天总算待他不薄。
“哎呀,你这孩子,无端端的谢什么!你坚持要走定然有你的理由,我们也不拦你……”老妇赶紧扶住莫絮,对着站在一旁的点着头表示赞同的老翁指示道,“老头子,你去拿给他吧……”
“诶好!”
夭折
从二老口中得知,此处乃是烟州城边际的一个偏远小镇,因着地势上的不利,所以一直鲜少有商旅经过。如果需要返回烟州城,那么则要先到离小镇不远的茶棚以贵价购得马匹方可撑着回去,否则极有可能还未到达烟州城的城门便因着身上的口粮准备不充分而生生饿死在这里。
无法,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拖着这样带着低烧甚至满身疲累的身子如果是用走的,怕是不用等饿死,他便已经累死在途中了。莫絮低头思虑过一瞬,踩着虚泛的步子来至一处烛火昏暗的敞天茶棚。
未及走近,便听到一阵粗犷的喧嚣吆喝着传来。“开呀!你大爷的!磨磨蹭蹭!小心老子一掌劈了你!”站在中间的高大莽汉大声呵斥道。
“老大!火气不要那么大嘛!我们一准儿赢!”身旁的略微有些瘦削的少年讨好的说道。
“小绿子,别怪爷没提醒你,这局要是输了,今儿个你可就死在爷的床上了!”言毕,像是想到了什么乐事,眼光情 色的在少年身上逡巡一圈,便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逗闹,少年在这些粗鄙下流的声音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请问……”一声清亮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的尾音轻轻划破了众人高昂的笑声,“请问这里是不是可以购买马匹?”
门口的少年疏离而温和的微微笑着,昏黄的烛光星星点点的铺散在他的身上,虽然穿的是粗糙的麻布衣衫,却仿佛给人一种这人本就高高在上的错觉。空气在一时间凝滞下来,莫絮在那些人□裸的审视下几不可察的皱了眉,随即低咳一声,重新问了一遍。
为首的那人洒着步子漫不经心的度过来,走的近了,眼中的惊艳之色愈重。“你……”他微微颔首点了点莫絮,嗤笑一声道,“知道这里的规矩么?”
莫絮抿抿唇,随即从衣袖里摸出一快巴掌大的玉佩举到那人面前,淡淡道,“这个……够吗?”这块玉佩是从山庄里逃出来唯一一件没有在水流中丧失的值钱物件,他相信这个足够他买下这里至少十匹上好的马。
男人似乎是见过世面的,当即眼睛一亮,在莫絮手中急急接过,掂在手中细细摩挲了一阵,似乎甚为满意。然而他却似想到什么似的,忽的眼光一转,摇摇了头,将手中的玉佩随手一转便抛给了莫絮,叹气道,“我这儿的马可是一顶一的好,你这玉佩虽不差,但是终究不值啊!”
“这位兄台这样做似乎有违江湖道义,明眼人一眼便知,我这玉佩价值不菲,莫说是你的马就是千里良驹也未必抵得上这个玉佩。我只问你一句——换是不换?”心下有些不悦,最是厌恶的便是这种坐地起价,贪得无厌的人。
“换!当然换!不过我要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莫絮皱眉看着那人,“你说……”
那人咧嘴笑了笑,惊叹的啧了一声,伸手便往莫絮的脸上摸。莫絮下意识往后退,却因为身下的钝痛而失了先机,眼看着那双黑黝黝的大手就要抚上他的脸,他心下一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