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皓腕凝雪,素指纤纤,优雅的笑着:“公子,可愿与小女同登楼上雅阁?这个软榻,和公子实在不配。”
雪艾没有拒绝的起身,只是没去接她的手,淡然笑道:“好啊,去清静一下也不错。”
那女子收手,第一次被人拒绝,心中非但不恼,反而越发觉得有趣。转身命两名丫鬟在头里带路,自己则跟随雪艾身后,一径走上二楼雅阁。
这雅阁分成里外两重套间,中间用一带素色屏风隔开,熏着檀香,屋内一应家具物什布置的十分考究,外间墙上镶着面一人来高的大铜镜,铜镜两侧垂着几幅宫装仕女图,里间薄纱帷幔,更是极尽的雅致。
吩咐婢女退下后,那女子亲自为雪艾倒了半盏温茶,悠悠的与他对坐,又幽幽的说道:“公子心事很重。”
仿佛一眼就将他看穿,雪艾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几眼,淡然问道:“你怎知我心事很重?”
女子抿嘴轻笑:“没有很重的心事,怎会雨夜醉倒街头?想不到公子如此才俊,却也逃不过世俗烦恼。”
雪艾星眸生辉,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冷嫣。”女子轻描淡写的回答,那声音的确如同一缕轻无飘渺的冷烟。
雪艾赞道:“很有诗意的名字。”
冷嫣起身,缓步走到雪艾身侧,端起那盏温茶递在他面前,说道:“世人为一些琐事烦恼,可到头来又不知究竟为什么值得烦恼,浮华散尽,终是一场虚幻,得到又能怎样,得不到又能怎样?短短一世,与其这样痛苦挣扎的浪费,为何不能放纵自如,哪怕只是瞬息欢愉,也不枉了来这世间走这一遭。”
雪艾接过她手中的茶,轻轻呷着,心里却在苦笑:如果只是一时的放纵,去强迫他做不愿做的事情,就算是得到瞬息的欢愉又能如何?自己真就会欢愉的起来吗?真要是那样做了,只怕我们的缘份也就尽了。
仰头一口饮下,便如喝酒一般,不禁皱了皱眉:“这茶太淡了,不够苦。”
冷嫣掩口,吃吃笑道:“公子喜欢喝苦茶?”
雪艾摇头:“你错了,我向来不喜欢饮茶。”
冷嫣奇问:“哦?想不到公子这般fēng_liú,却不喜欢饮茶?”
雪艾冷笑:“是啊,我一向喜欢清静淡雅,抚琴弄箫,这些无不和茶有关,可我却唯独喜欢酒。你说怪不怪?”
冷嫣按住他的肩头笑道:“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公子有两重性格。一重性格如琴箫,宁静致远,一重性格如烈酒,炽烈辛辣。其实每个人都有两种性格,只是其中一种隐藏的较深。我见公子容貌,都说相由心生,想必公子素日里应该是第一重琴箫性格吧,而潜藏在骨子深处的,则是第二种烈酒性格。公子,我猜的可对?”
雪艾思忖了半天,忽笑道:“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想不到姑娘还会观人面相,哈哈!”
冷嫣又为雪艾倒了半盏,敬道:“公子应该多喝点茶,酒能乱性,茶却能清心。”雪艾接过茶盏拿在手中把玩,酒能乱性,茶却能清心……武双,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把你我比喻成酒茶,那么,我便是酒,你便是茶。为什么酒和茶就不能融合到一起?为什么?
神思恍忽间,那只纤纤素手悄无声息的抚上了自己的脸畔,柔若无骨。不经意的抬头,恰巧对上冷嫣那双妖魅的瞳孔。
柔软的手指轻抚上雪艾的鼻翼,带过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香,她深情的望着他,幽然叹息:“公子,你流鼻血了……”
方才感觉到,鼻腔中又有鲜血溢出,虽然只是一点,雪艾心中也难忍阵阵刺痛,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鼻子,却又假作无事的笑笑:“最近总是爱上火……”
“不只是上火,我看你火气还不小呢。”冷嫣不假时机的递过一条湿巾,“男人禁欲太久,对身体可是很大的不好。”
雪艾一怔,颇觉尴尬,随手拿过那杯茶来欲饮,却被冷嫣捉住了手腕:“让我猜一猜,你是不是在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