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
他把药水和药棉放在床头柜上,我问:“那你呢?”
“我答应的事,我会做到,这和你没什么关系,”王瑞恩一顿,“我是说,不用担心我。”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很多,萧老大不仅同意放我走,还专门为我买了回北京的机票,我从厦门机场上飞机,送机的两个萧帮小弟反复叮嘱我到地方之后一定要打个电话给他们老大,这样他们老大才好跟王导交待。
我都不知道黑社会里面还有这么仁至义尽的一类帮派。
我戴着口罩、帽子、宽边眼镜,把自己捂严实了,飞机起飞那一刻,我望着窗外突然沉下的陆地,长长出了一口气,我终于解脱了。
离开了那种无日无夜不被监视的生活,我感觉到自由是多么令人喜悦的一件事,不必再忐忑不安地等待下一次骚扰,不必再看任何一个人的脸色。
其实仔细想想,在那座岛上度过的日子好像也只有三天,却像过了一个月那么久,我好想念皓薰哥的唠叨和小秘书的咆哮,好想快点回到他们身边。
我不禁笑,当初自己怎样狼狈地逃开,现在又怎样迫切地想要回去,为什么人的念头这么容易转变,彼时彼刻与此时此刻的心境天差地别。
是因为王导吧。心里一个声音说。
他千方百计把你救出匪窝,你却头也不回地逃走。心里另一个声音说。
“他会没事的,我一回去就报警。”我自言自语。
我没有忘记下飞机后给萧老大回个电话,奈何迎接我的场面实在太壮观。
巨大的红色条幅拉在机场外的广场上,负责维护治安的警员提着警棍纷纷出动,勉强拦住如潮水般涌向机场出口的人们,我站在传送带上,望着玻璃外不断跳跃的猩红,只觉得眼前一花。
“珍爱生命,远离歌神!”
“姚子奇,还我纯净娱乐圈!”
“姚xx,北京不欢迎你,滚回老家去吧!”
我懵了,传送带把我送到电梯口,可我却无法踏出一步,踉跄地绊了一下,我勉强找回平衡。
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玻璃外面,只有一堵白森森的墙,上面挂着一个提示牌,我看不清提示牌上面写了什么,我试图辨识那些文字的意思,然而徒劳无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告诉自己,必须走出这个地方。
有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空旷的大厅里传来一声叫喊:“看哪,那不是姚子奇吗?!”
我立刻撒腿狂奔,在被人包围前冲出大厅,投入七月如火一般炽烈的北京城。
尽管想要装的若无其事,我还是激起了人们的骚动,甚至警卫也纷纷回头看我,我快步走过短短一段道路,招手叫来一辆的士。
警卫的防线终于被击溃,人们呐喊着冲向我,愤怒的声音中还夹杂着狂欢式的尖叫,的士司机探头看我,并没有把车停在路边。
今天我要死在这了?
一辆黑色宾利车如幽灵般驶入车道,停在我面前,我立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