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双眼,斜靠在夜风的腿上,轻柔地说:“风,让我靠靠!”
夜风的怀里并不舒适,而且有一股怪味,然而却令我安然入眠。梦中,我看见端着梨花露的秋水,他笑得温柔,一双美丽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我……
我醒来时已经身在船上,蒙着面巾,双手反绑,躺在夜风的怀里。从不知道,我可以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睡得如此安稳,本以为唯有秋水的身边,我才可以安眠。我呆愣地趴在夜风的怀里,整理混乱的思绪。
害怕吗?如此相信一个陌生人,居然在他怀里熟睡,与梦一样温暖的怀抱,我迅速打断遐想,滚出来夜风的怀抱,撑起身,还未站稳便被一只手扶住。
我默不吭声,轻微地挣扎一下,示意那人报出意图。
那人于耳际轻声说:“王爷!”
方诺!
我稍微松懈了防备之心,任由方诺将我带出船舱。
血染序曲
方诺说,不归岛必须午时上岛,其它的时辰,船是无法靠近这座四周布满不喜阳光的海蛇的岛屿。
我接过他递来的三棱刺刀,迅速装备好,又于兵器架上取了一把锋利的微型匕首,藏于大腿内侧。方诺递给我火石与信号烟之际,告诉我指南针,以及远程弩的样品已经制好。
我点头,道:“拿来看看!”
“是!”
方诺拍手,令人呈上指南针等物。我凑过去仔细打量,不愧是梅氏的工匠,果然制得精巧!我赞赏地一笑,取走指南针,以及微型弩,道:“不错!”
当方诺奉上一张图纸时,我看了许久亦未看明白,终于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不归岛的地形图!”
我皱皱眉,看了半晌,才看明白,点头,道:“亏你想得周全。”说完,指着最西面的长蛇滩,问道:“人都还集聚在这吗?”
“新兵大多数人跟随一名叫刘斌的小将驻扎于狼岭,正有规律地朝溪源移动;少数不服管教的士兵,则三三两两盘居于长蛇滩附近的丛林,或者独自行动,行踪难测。”
“多少死伤?”
“并无死亡,少数人轻伤。刘斌带领的新兵营军纪严明,给予合理,并严禁士兵斗殴。受伤的是一些不服管教,径自行动的人,这些人大多自视甚高、狡诈无比,不过也有些人确是技高一筹!”
闻言,我思索一阵,方问:“他们可有武器?”
“有!新兵入营就配备弓箭、军刀、长矛等利器。”
“哦,这刘斌倒是个人才!”居然在物资如此贫乏的时候,还可以控制士兵不起哄斗殴。
“其父刘前乃我父帐下一员猛将!”
“既然是将领之子,为何还把他送来?”
方诺咧嘴一笑,模样怪异地说:“定是我父担忧,这刘前自告奋勇呗!”
“麻烦!”转念,我又问道:“这刘斌长什么模样,多大了?”
“这,属下也不太清楚,”说到此,又像想到什么似地,说:“哦!去年我父生辰的时候,见过一面,十六岁,长得挺斯文的。”
“哦,还是个儒将。”我抿嘴一笑,道:“今天的死囚只分发少量的武器!”说到此,转念,问:“人都送到了吗?”
方诺点头,道:“今天是最后一批。”说到此处稍作停顿后又补充道:“方言已经提前一天上岛!”
“哦!”我答得冷淡敷衍,转念命令道:“既然人已经齐了,就宣布今天是最后一次派发水与食物!次日如果还有人在沙滩上转悠,就于海上发箭驱逐!十日后,我会根据情况给你发第一次信号烟。务必四面监视不归岛,逼他们进南面的薄雾林。”
“是!”突然,方诺一本正经地跪下,抱拳,道:“王爷,小臣越矩!”
“何事?”见其依然犹豫,我忙厉声喝道:“说!”
“王爷,请量力而为,切勿伤及自身。舍弟对不归岛甚为了解,务必与之一起行动!”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惹得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意。
我靠近方诺于其耳边若有所指地问:“那本王要怎么与他一起呢?”
方诺闻言,失声叫道:“王爷!”见其如此地较真,我忙收回了笑意,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不必担忧!本王不会跟自己的人身安全作对!”说到此,见方诺略显不安,又补充一句道:“本王亦知道方氏一族与我的重要!”
我斜靠在树丛之中,盯着一名活力充沛的少年,小麦色的肌肤,浅棕色的长发,纤细却充斥暴发力的身躯,灵动的猫儿眼,以及嘴角微微翘起的红唇。
烈日炎炎,海风徐徐,
白沙如银,海水如碧。
在一片抢夺与纷争之中,他像一只野猫似地窜入我的视野,敏捷地抢过一个男人手中的短刀,纵身跃上那人的头顶,反身一踢,那人便像脱线的风筝飞出数米。他速度地跑过去,踩在那人的脸上,笑道:“把东西全交出来!”他笑时露出两颗小虎牙,摆出一副不驯的俏模样,在午后的阳光下极其地耀眼。
真像一只小野猫!
我舒适地斜靠在树枝上,盯着沙滩上发生的一切。刚来的人对抢劫并不积极,而提前两天到达的人却一个比一个狠毒,死囚们毕竟亦不是吃素的,随着有人被打破额头,鲜血淋漓,矛盾亦越来越激烈。
我若不是刚下船就被方言带进丛林,这座长蛇滩上恐怕早已是血流成河。
这样也好,人都被我杀了,还训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