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话一会。
叶鸿生说:“刘汉国牺牲了,他是我们的同志?”
圆慈大师点头,说:“还有十八个人,全部失去联系,恐怕是枪决了。”
叶鸿生目光黯淡一下,低声说:“他们有传递情报吗?”
圆慈大师说:“有一些吧,情报少。他们级别低。”
叶鸿生心头沉重。
他沉默一会,问:“上一次会战,国军损失十二万人,我们损失了多少?”
圆慈大师说:“七万人。”
叶鸿生先是松一口气,接着,又黯然伤心起来。
圆慈大师面貌普通,目光中带着一种出家人特有的洞见。
圆慈大师望着叶鸿生,温和地说:“叶施主,听说你和阮将军交情不错?”
叶鸿生迟疑着,点头道:“我们认识得早。”
圆慈大师若有所思地点头。
叶鸿生苦笑道:“我在他身边做参谋,很叫人头痛。”
圆慈大师捻着佛珠,望着他。
叶鸿生说:“罗先生在的时候,我就同他说,我想回党内工作,去根据地。大师,你说我的想法错了吗?”
圆慈大师念佛。
叶鸿生继续说:“我现在辞官,去党的根据地好不好?”
圆慈大师停止念佛,用一种入世的眼光打量他一番,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叶鸿生痛苦地说:“为什么?我不留恋功名。我不怕吃苦,可以去做个普通士兵。”
圆慈大师听叶鸿生倾诉一番,把自己两手握在一起,静静打量他。
圆慈大师说:“罗鼎文和刘汉国都死了,你跟他们总在一处。为什么只有你没事?”
叶鸿生浑身一凛,诧异地望着他。
圆慈大师依然和蔼地看着他:“你跟阮将军的交情,到底有多好?为什么军统没有调查你,只调查别人?”
叶鸿生面色发白,慌忙辩解道:“不,我跟他只是朋友!我没有跟他说过,真的没有!军统的人到处都是,也怀疑过我。我不知道军统为什么没有查我,也许是他用什么法子,疏通了关节……”
他刚说到这里。
圆慈大师插嘴道:“为什么他要帮你疏通关节?他对共产主义有好感吗?”
叶鸿生哑了口,半响没说话。
第 11 章
叶鸿生哑了口,半响没说话。
一阵山风吹过。
秋天将至,大部分树叶还是绿的。只有少部分叶子变黄,被风吹下来。
黄叶子悠悠落下,飘着池塘水面上。
叶鸿生望着发黄的树叶,艰涩地开口道:“我对党是忠诚的,我的信仰没有变过。希望组织再给机会,考验我。”
见状,圆慈大师说:“叶施主,不必如此伤心。信仰的路都不好走。真金不怕火炼,行动会证明一切。”
圆慈大师念一声阿弥陀佛,说:“罗先生在牺牲之前,曾经给组织写了一封信,推荐你去中央工作。他认为你思想坚定,能力强,是非常优秀的战士。”
叶鸿生什么都没说话,起身行了一礼。
和尚也对他回礼,接着道:“但是目前,我建议你不要去党内工作,前途不会好。你最好继续留在第十二集团军,为党工作,证明你的忠诚。”
叶鸿生嘴唇紧闭,急促而坚决地点一下头。
见他表情尽是隐忍,圆慈大师叹一口气,说:“叶施主,你对现在的环境是不是有很深的感情?”
叶鸿生想了一会,说:“我的心向着光明,可我毕竟在这个队伍里呆了很久,会有朋友,我对他们……”
圆慈大师说:“诸菩萨所以不能住心降心者,由于度生念切,多作痴想。众生无边,你度不了所有人的,叶施主。”
叶鸿生一时语塞,又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