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大哥,可什么时候成了你大哥了?”
“有什么关系?”
“……”
“喂,你得尽快回来知道么?”吵够了,殷湛躺进被窝,蔫蔫地道。
章礼新拧了个毛巾给他擦擦脸,“早点睡吧,明日起来脸色若还是这样,就去给大夫看看。”
“我的病大夫看不好的。”殷湛懒懒打了个呵欠,“我说真的,你别拖太久,不然等你回来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章礼新皱了下眉,道:“就算明日你把请求承宁帮助的信函和结盟书一起送去,等皇上答应下来再送回,那也得是个把月之后的事了。那时我早就到了西境战场,自也不可能顾得上你这边,而以殷白竹的兵力,你不可能等我半年。”
殷湛隐约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困意都被驱散了不少,惊喜道:“你的意思是……”
“就这几日,我动身之前,先想个办法吓唬吓唬他,怎么也得让他短期内不敢再动兵,剩下的就等我回来再说。”
殷湛笑了,“你还挺在意我的啊。”
“……”章礼新直接用被蒙上了他的脸,“睡你的觉!”
一切计划得都挺好,可惜现实不一定总是能按照计划来。
章礼新是陪殷湛到寅时末才离开的,回到自己帐中睡到了午时又找过来,却见殷湛还没醒。
他本以为这人是因为熬夜而累坏了,便没唤他起来,可午后巡营回来已是未时末,殷湛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终是有些坐不住了。
军医再次被传到了营帐当中,两个时辰下来,愣是没人瞧出殷湛得了什么病,针也没能把他扎醒。
他就那样沉沉睡着,呼吸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掉一样。
章礼新脑中有点空。
殷湛身体不好,小病总是不断,有时是咳嗽发烧,有时是手脚发冷,有时是心口泛疼。每当不舒服,他总会跑到章礼新这里来赖上几日再走,章礼新每次都没觉得他是真有什么毛病,只当这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君主又在宫中待得腻了,才会找借口往外跑。
可是这一次,着实有些不寻常。
章礼新此时想的不是一国之主真地在自己的营帐中一睡不醒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他是头一回,看着躺在自己那张狭窄的行军床上睡着的人,心里突然生出想要留住他、保护他的念头来。
殷湛毫无征兆地睡不醒,李云恪再着急自己的事,也得暂时放一放了。
他见章礼新虽看着冷静,可明显很多事都照顾不来了,只好去帮他问问送殷湛来的那两个人,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想不到那两人听说后竟丝毫不觉意外,只说国主睡足了三日便会醒。
没想到还真被他们说中了。
殷湛刚睁开眼睛便见到在梦中一直陪伴着自己的那张脸正蹙眉看过来,不由露出个满足的微笑。
章礼新没给他好脸色,道:“你是攒了多久的觉没睡,非跑到我这里来补?”
殷湛什么都没说,对于他的追问也充耳不闻,将自己带来的两个人叫来,让他们去取自己的御印。
隔日,沧洵方面的结盟书便发了出去。
再三日,殷湛在这里住够了,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便让侍卫趁夜将他又送回了王宫之中。
临走他也没告诉章礼新,他到底为什么会一睡就那么久。
又五日后,沧洵君于沧洵王宫中接见承宁端亲王,双方谈成了结盟之事。但因承宁元帅章礼新要带兵前往西境,沧洵君为防其名为征讨西境实则对沧洵不利而将端亲王“留”在沧洵王宫,约定待章礼新回到南境之后送人出汋州。
那是十二月初一,后行的十名禁卫护着礼部的两位文官,才算是赶到了南境。
是夜,李云恪从殷湛那里借了一套夜行衣,向他郑重道谢后,离开了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