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已等候多时,请皇甫大人、花老板走快些!”
花十二顿时有了忧色
不到片刻,仍是沁香亭,大老远地看见七皇子靠在栏杆上歇息,上君雪随侍左右,亭外跪着一素衣长衫的女子,杜珩正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皇甫端和、花十二随侍女匆匆赶到,跪在地上行了礼,夏景桐才回过头,盯着身旁的上君雪似笑非笑,然后看向花十二,开口的声音竟异常温柔:“花老板,你对这柳妙人有什么看法?”
花十二跪趴在地上,颤声说:“恕草民……不解殿下何意”。
“嗯?――本宫的话有这么难懂吗?”
不待夏景桐发火,一旁的上君雪上前一步,对花十二说:“你不是第一次看见柳妙人了,你第一次看见她、第二次看见她时,分别有什么感觉?或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字不差地都说出来。”
花十二方道:“草民第一次看见柳妙人的时候,她正坐在舞楼阁主身边调香,草民至今记得那香味异常独特,颇为冷艳清幽;第二次是在调香宴上,她调制的熏香清幽别致,昭和公主认定此香为魁首。若说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草民觉得……应该是后来柳妙人身上的香味与先前的截然不同。”
夏景桐的脸色这才稍缓和了些,问一旁的上君雪:“你还有何话要说?”
上君雪默然
跪在亭外的柳妙人突然冷笑:“调香宴上众香混杂,掩盖了我身上先前的气味,所以与先前的气味不一样。亏得花老板手持梅花扣,竟连这点都不知道吗?”
花十二下意识辩驳:“阁下也是调香师,应该知道香味不可能被完全掩盖的。也许你身上的香味和调香宴上的香味掺和了,可是不可能被完全掩盖,即便是后来掺和成了其他香味,最后总要有余香残留,只要有一点点的余香,我的鼻子就可以嗅出来。”
皇甫端和默默叹了句:“狗鼻子啊!”
夏景桐掏出一个锦囊,锦囊爬出了一条斑斓爬虫,拿刀子划开了一个小口,爬虫流出的血染红了一片衣角,夏景桐撕下这衣角扔到花十二的面前,幽幽冷香飘散。
花十二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第一次就是这香!”
柳妙人登时羞愤难当
“所以――”夏景桐将爬虫放回了锦囊,走出沁香亭,看向柳妙人的眼神越加阴戾,“――有两个柳妙人存在。昨夜暗杀我的柳妙人是花十二第一次看见的柳妙人,参加调香宴的则是你这个柳妙人。那个柳妙人撇下你逃走了,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呢?”
柳妙人咬住下唇,一双潋滟秋水尽是凛然不屈。
“本宫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在你身上察觉到了蛊的气息。苗女擅蛊,你来自苗疆,本宫猜的对是不对?”
“――殿下!”
上君雪突然露出愠怒的神色,握剑的手隐隐颤动,濯亮的眸子似有星火跳动,开口间已是咬牙切齿:“仅凭一个人身上的香味便断定便断定此人是苗女是否过于草率?”
“上将军是在质疑本宫吗?”
“微臣以为,此事理应交由大理寺或死狱处理,抑或禀明圣上,让圣上指派司法使监察。”
“哦?”夏景桐轻笑几声,“若本宫执意就此处理呢?”
“七殿下这是要先斩后奏吗?”上君雪的手按在了剑柄上,“殿下知法犯法,不知――该当何罪?”
这已然是威胁了
“最多不过是死罪,”夏景桐不以为然,反而调笑道:“就是不知道上将军斩杀了本宫,父皇该怎么想?当然了,您是父皇的心肝儿,父皇舍不得动你,可别忘了,你那不受宠的太子可就处境艰难了。”
“倘若殿下执意如此,臣愿一命还一命。没有了七殿下,太子殿下离踏上九重宫阙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痴人说梦!”夏景桐突然站起,迎着上君雪冰冷幽暗的目光走过去,断然否决道:“你以为我死了,九皇子会善罢甘休?”
九皇子夏景鸢!
那个最得帝王宠爱――享尽世间至高无上的荣华――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孱弱少年,谈笑间,便可指点江山。
“小九什么都好,唯一的毛病就是护短。你激怒了我还有一线生机,可惹怒了小九,你以为你、太子甚至整个苗疆还能活?”
不能活。少年会将与上君雪有牵扯的所有人赶尽杀绝,甚至……苗疆的存亡也在少年一念之间。
上君雪垂下眼帘,沉静如水的面容浮现出戾色。
两人距离极近,剑拔弩张的氛围让皇甫端和抓了抓发麻的头皮,杜珩则低头研究脚边一株微风中含苞待放的小黄花。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响起“哎呦”一声,无声无形的兵戈硝烟化为一道流光倏忽而逝,夏景桐神色不耐地转向花十二,被强行打断的怒火积压在胸口,正迫不及待地寻求发泄的出处。
就见花十二可怜兮兮地捧着断成两截的檀香扇,见夏景桐看过来,赶紧战战兢兢地开口求饶:“七殿下威仪照人,吓得草民惶恐不安,一个不慎把扇子折断了,惊扰了七殿下和上君雪将军,草民……草民……”
“罢了”
夏景桐看似大度地挥了挥手,电光火石之间,扬起的手腕上一枚血红玉镯突然颤动了一下,扑向了柳妙人。只是一瞬间,那东西滑进了柳妙人的衣襟,上君雪只来得及看见一条血红的细尾消失在了雪白的胸脯里。
柳妙人扑通倒在了地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