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重锦:“......”
那股慑人杀意终于消散了,梁焓却仍心有余悸:“朕说错了么?你突然发什么神经?!”
“咳,没什么。陛下以后还是把话说清楚,免得误会。”
他哪里说得不清楚了?梁焓压着火道:“姓燕的你眼里到底有没有尊卑上下?一句话就敢如此冒犯朕?!”张口陛下闭口微臣,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这人心里哪有半点敬畏?
“我哪里冒犯你了?”燕重锦也火了。跟你客气你嫌我疏远,跟你熟络又扯君臣之别,你他妈还能再难伺候点么?!
梁焓拍案而起:“看你刚才凶巴巴的德行,都快弑君了还敢说不是以下犯上?!”
“呵,原来陛下胆子这么小?”燕重锦冷笑一声,“微臣还是亲自给您示范一下何为犯上吧!”
御书房外的夏荣听得心惊胆战,虽说这二位时常掐嘴仗,可今天怎么听着像要动手的架势?正犹豫要不要寻个人劝劝,忽听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冲进去一看,心脏顿时吓炸了。
“我...我的天,万岁爷这是怎么了?!”他看到梁焓居然趴在书案上,脸朝下地晕了过去。
燕重锦轻描淡写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没什么,陛下最近操劳国事,身心俱疲,睡过去了。”
夏荣:“......”
“劳烦公公带路,我送皇上回寝宫休息。”
夏荣探了探梁焓的鼻息,见还有热乎气儿才放下心来,颤巍巍道:“刚才还吵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真不用找太医瞧瞧?”这燕大人不会胆大包天地把皇上敲昏了吧?
“不必担心,点了睡穴而已。”燕重锦比划了一下,“皇上近来实在太累,本官瞧着心疼,所以出手为君分忧。”
夏荣擦了把汗,心道:你就拿我当傻子忽悠吧,等这祖宗醒了我看你怎么圆。
只是以他的身份也不敢多言,招呼来几个小太监,提了灯笼照路,领着两位祖宗去了穹阊殿。
穹阊殿的侍从一见皇上是让人扛回来的,个个眼瞪如铃,被夏荣训斥了一声才纷纷垂头。
进了暖阁,燕重锦快步行到床前,将人丢在榻上扭头就走。忽听夏荣惊叫了一声,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燕、燕大人,万岁爷脸上这是......流血了?”夏荣指着梁焓的脸,诧然问道。
“那是马桶。”燕重锦辨认出了那个红色图案。
梁焓十分不喜欢委屈自己的屁股,登基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议把龙椅改成沙发,得亏朝中老臣前仆后继地撞柱反对才没成。接着他又准备在皇宫里大修茅厕,方才在御书房画的便是马桶。因为被自己一指头戳晕了,所以大头朝下,非常不巧地栽在了墨迹未干的图纸上......
他明日要是带着这么一张马桶脸上朝......燕重锦绷不住笑了。
无言地看着某个捧腹而笑的臣子,夏荣深感自己的主子倒了八辈大霉。
“公公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守着,皇上出不了事。”
夏荣担忧地看了眼梁焓,总觉得有人想趁机虐君。但燕重锦的话他又不敢违逆,只好快速帮梁焓脱靴除袍,盖好锦衾,悄没声息地退了出去。
榻上的人呼吸平稳,显然正在沉眠。
梁焓本是觉浅的人,做太子时就很少睡得安稳。燕重锦不敢惊动他,只轻轻用帕子将他脸上的印子擦去。刚擦完,对方忽然眉头皱紧地捂住了心口。
燕重锦以为这人犯了什么急症,正要擒住他的腕子诊脉,没想到反被紧紧抓住了手。
梁焓仍闭着双眼,表情痛苦地挣扎在梦魇里,嘴唇微微煽动,似乎在低喃着什么。
燕重锦俯下头,听到他说了一句呓语:
“为什么杀我.......燕重锦。”
☆、18爬床
一大清早,穹阊殿的殿顶就被皇上的尖叫掀飞了。
夏荣提着颗七上八下的老心,连滚带爬地冲进寝阁,发现两个祖宗又吵了起来,只是这吵架的地方似乎有点不对。
万岁爷和燕大人......为什么都在床上?!
“姓燕的!谁允许你爬朕床上来的?”梁焓裹着被子,怒火中烧地吼道。
燕重锦无奈地解释道:“陛下昨夜魇着了,一直抓着微臣的手不放,微臣只好陪你睡了一宿。”他又不是会委屈自己睡地上的人,自然就爬到龙床上去了。
梁焓见他穿戴整齐,想想自己醒来时确实攥着对方的腕子,也就放下心来,但仍有些愤懑不平:“你睡就睡吧,摘什么面具啊?!”他一睁眼就看到那张丑脸,差点当场吓死好吗?
“戴面具睡觉很难受的。”燕重锦下了龙榻,对面目呆滞的夏荣道,“公公,该准备上朝了。”
“是是是,老奴这就安排梳洗。”
“站住。”梁焓眼风一扫就把夏荣钉在了地上,“若是让朕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穹阊殿的宫人一个不留,包括你。”
“是,老奴明白!!”夏荣战战兢兢地滚了出去。
燕重锦嗤笑道:“皇上还真爱惜龙羽。清者自清,你这样只怕越描越黑。”
“你怎么不说谁害的?”梁焓气不打一处来,“燕重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点晕朕!”
对方一脸无辜:“陛下是不是记错了?明明是皇上自己没站稳,撞上了我的手指......”
你他妈是磁铁啊这么有吸引力?梁焓实在和这个不要脸的置不起气。毕竟自己如今用得上他,这笔账先记着,等过了科考就往死里收拾!
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