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节奏一下下沉重却又迅速地敲击在舞池里每一个疯狂扭动,努力挥洒汗水的年轻人心头上,像是天然强心剂,让他们成为不夜城里另一批忘记疲倦的狂欢者。
渴了就到旁边喝杯酒,让热辣的酒液夹着冰镇后的清凉麻痹神经,再借由微醺的朦胧双眼,去看这清醒时令人厌烦的世界变得有多美。
这是一般有舞池的复合酒吧里常见的景象,baiaison也是其中一间,和其他普通酒吧的差别只在于,这里只接待性取向和正常人不一样的都市游离者,顾客的年纪也普遍偏高。
baiaison,堕落之屋,一间位在台北街头巷弄间,没有醒目招牌的同志酒吧。
除了顾客群不一样之外,平常的baiaison和其他酒吧并无不同,但今天却是特例。
每一位腋下夹着公事包,带着想要好好放松一晚的心情,充满期待地来到baiaison的顾客们都发现,今天推开店门时没听到熟悉的快节奏摇滚乐,也没看见那群总是轮流在舞池中样带动气氛的专属舞者,而是节拍不明显,曲调轻柔的心灵音乐。
场内也不若以往总是挤满了人,而是围着舞池摆放着一张张半圆形黑色天鹅绒单人沙发,半数以上已经被人占去。
于是,知道情况的无比庆幸今天公司没有加班,并且迅速占掉离舞池较近的位置;不明就理的则是一头雾水的找个角落等待。
虽然十点才正式开业,但没用上半个小时就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baiaison的服务员也依照惯例在大门外摆了一张通知立牌,然后将大门锁上,晚来的客人们只能看着立牌上的通知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立牌上只有空落落的一行字,银白色的字体镶嵌在黑砂金色的立牌上,醒目而华贵。
"king之夜"
没有多余的注解,也没有多余的文字。
简单,反而更能衬托出这一晚的与众不同。
当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十点五十分时,一名左半边脸上戴着面具,蓄着及肩长发的男子才从后台走了出来,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拿着麦克风向在场的宾客们打招呼。
「欢迎莅临baiaison,在场的各位有些应该已经知道今天将会是什么样的夜晚,不明白的也不要紧,过了今晚,下次当您遇到同样的情况时就会明白自己应该找靠近舞池的位置。」说到这里,他的视线还若有似无的朝最角落不显眼的位置轻轻扫过,换来台下之情的人们一阵低笑。「我们的主角现在正在后台更换服装,请各位再耐心稍等几分钟,需要饮料的话请按您右手边扶手上的按钮,服务员会尽快为您服务。」
将手放在胸前朝台下众人优雅的行了个礼,他才不紧不慢的退到台下,朝除了工作人员外禁止进入的员工休息室走去。
叩叩
抬手在门板上轻轻敲了两下,不待门内的人做出回应,他就迳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有三坪多一点的休息室桌子旁,一名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像尊雕像般紧闭着眼直挺挺的盘腿端坐在地板上,身上穿着今晚跳舞时所需的基底服装-上半身是一件半透明的黑色无肩打底长袖上衣,下半身则是黑色贴身喇叭裤,样式虽然简单,但却细致地勾勒出男子修长的身段。
「烽浩,准备好了吗?」从桌上拿起一条亮金色三角形亮片腰巾,他这才出声提醒。「时间要到了,不戴上这些配件吗?」
「要,这不是在等你来帮忙吗?」被称作烽浩的男子缓缓睁开眼,咧嘴朝他笑了笑。「假发这玩意儿我自己搞不定,可每次让那些人帮忙都会夹掉我好几层头皮,所以只能麻烦技巧高超的您,汜醴哥。」
「行了,你这混小子给我过来这里坐。」朝他勾勾手指着桌旁的椅子示意,巩汜醴放下手中的腰巾,改拿起放在一旁的假发和固定夹。「我说你每次要过来都不打声招呼,我这很难做人啊,每次表演完后都会接到不少熟客的抱怨电话,我家小单说如果再这样,就要禁止你过来蹭饭。」
发网、假发、小黑夹,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虽然还不够欧阳烽浩从桌上将配件依照曲目顺序排好,却已经足够让巩汜醴将那顶直达背部腰线位置的假发固定在他头上。
「汜醴哥,你的动作越来越纯熟了。」将有些凌乱的假发往脑后拨了拨,他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别夸我了,你有空耍嘴皮子,还不如快点找齐两分钟后要用的东西。」好笑的用手指在他额间弹了一记,巩汜醴从桌上拿起一条灿金色的额链固定在他头上,确定额链的位置没偏掉后,才满意的点点头。「需要别人帮忙的都给你弄好了,时间剩下一分半,我先出去帮你热场。」
说完,他又顺手在欧阳烽浩的脸上掐了一把,接着赶在对方发火前笑着离开。
「这……掯!」习惯性想抬起来挠头的手伸到一半,就因为想起自己头上那顶最少得等到前半夜结束才能摘下来的假发,只得低咒一声悻悻然地收回首继续还没完成的工作。
腰间系上点缀了亮片和铃铛的三角形腰巾、两组固定在腰间,第二首歌需要用到的铜色指钹、待会就要用到的大红色纱巾,再三确认身上没少带什么东西后,他才满意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沿着灯光照不到的暗处走到通往舞池的暗道旁,等待台上的巩汜醴宣布今晚表演开始。
「那么,就请各位贵宾好好欣赏今天晚上的表演。」眼角余光瞥见垂着眼站在定点上的